陳誌國父親去年就檢查出了肝硬化,但說是入院治療後又穩定下來了。當時,他要請假回成都,父親說什麼也沒同意。陳誌國聽父親在電話中的聲音還挺有底氣,也就沒堅持。
蘇亞娟遲疑了一下,然後依然平淡地說:其實,也沒啥,你明天到成都就知道了。
好吧。他簡單答應了一聲就關了電話。他知道蘇亞娟的性格,再怎麼問也不會有答案。但他知道父親的病情一定不輕。否則,蘇亞娟是不會一聲不吭就帶著女兒回成都的。
父母和大哥大嫂都是成都電訊大學的教授,父母退休後,大哥大嫂就和父母住到了一起。由他倆照顧著。
他馬上又給大哥撥了一個電話:大哥,你給我說實話,老爸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
大哥說:你都知道了?唉,我也沒想到,這病會來得這麼快。誌國,什麼都不說了,老爸其實最惦記你。你就趕快回來吧!
一聽大哥的話,陳誌國的頭就大了。他趕快叫林強立刻給他訂了最快到成都的機票。還算運氣,當天下午就有票。陳誌國隻好在車上給張曙光電話溝通了一下,又交代了劉一凡幾件事,便急急忙忙搭上了開往成都的飛機。
到了成都雙流機場,大侄子開車來接他,陳誌國這才知道,原來父親從一開始,檢查出來的就是肝癌,但老頭很固執,說自己已經八十多歲了,這病又是神仙也奈何不了的絕症,根本就沒到醫院治療,依然如故地和往常一樣地生活。一周前,突然昏倒了,這才送進了醫院。聽醫生說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幾天,老頭子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昏迷中多次叫陳誌國的名字。而蘇亞娟和女兒陳魚,在父親病倒的第二天就已回了成都。
陳誌國直接趕到了父親住院的華西醫大附屬醫院的病房。才一年沒見麵,病床上的父親已經瘦得不成樣子,兩個眼睛深深凹陷,麵色蒼白如紙。守在病床前的母親,頭發己全白了,一下老了許多。陳誌國見此情景,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蘇亞娟趕忙悄悄掐了他一下,遞了紙巾給他。陳誌國這才醒悟過來,輕輕把眼淚擦了。他在父親的病床前坐了下來,一隻手摟著母親的肩膀,一隻手靜靜地握住父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