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州市的各項工作進展順利，特別是陳躍武和趙明劍上任後，長順縣的工作也很快進入了正軌，補齊了唐州發展大局的最後一塊短板，使新的五年發展計劃的開局之年有了一個良好開端。這讓陳誌國忐忑的心理輕鬆了不少。不過，不知為什麼，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說不清是擔憂還是惆悵的情緒，不時會突然纏繞著他。
這一天，陳誌國把四種顏色的文件夾都批閱完了，這種情緒又突然而至，讓他感到異常的疲憊和煩躁。他點上煙，把唐州日報的報夾拿上，斜躺在沙發上看起報紙來。每天，瀏覽式地翻閱一些報刊雜誌，是陳誌國轉換頭腦的一種工作性休息活動。
秘書林強是個勤奮而有心的年輕人，不僅將陳誌國批閱的文件整理得井井有條，而且對陳誌國經常翻閱的報刊雜誌也下了點功夫，在他認為重要的文章標題上，都會用彩筆打上一些記號，以便陳誌國快速瀏覽時有所注意。
翻到第九版時，一篇標題為“從拒絕脫衣舞團進村說起”的長篇通訊稿引起了陳誌國的注意，這個標題也被林強用粗粗的紅筆連勾了兩道。文章其實是報道富縣農村推廣鄧州四加二經驗試點成果的，講述了富縣的四個試點村，通過深化村民自治活動，切實開展村務決策的民主化，不僅使這四個試點村的各項經濟建設有了很大推進，而且在精神文化上也麵貌一新。文章中，生動地描述了許多有趣的事例，其中，有一個叫李莊村的，就在村民代表會議和黨員代表會議的決議中，明確規定了從今往後不淮脫衣舞團等庸俗文體活動進村的條款。
看到這裏，陳誌國不禁擊掌叫好。
改革開放以來，農民獲得了土地的自主經營權，從原來的強製性集體生產和灌輸性意識形態的教育中解放了出來，不僅生產力有了極大發展，精神麵貌也煥然一新。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特別是農民大規模進城務工以後，農村與城市的文化道德觀開始出現了融合現象，原來鄉村裏相對比較質樸的農村社區道德已經基本淪喪。與城市一樣，以金錢代表成功、金錢代表強者的叢林原則，也開始統治了鄉村社會。這種風氣，不僅使農村社會的公德敗壞，連農民的傳統私德也出現了危機。近年來，不僅農民的離婚率急劇上升，農民的性觀念、婚姻觀、家庭觀和養老觀等等，也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對婚前性行為和婚外性行為，命名為“偷情”和“偷人”，大家都有普遍的羞恥感。而今，外出打工農民的婚外同居，鄉村不少女孩進城當“小姐”，已是普遍接受的生存方式。甚至在富縣這類比較富裕的農村，還出現了“城市*女下鄉，脫衣舞團進村”這樣的怪現象。而原本質樸的農民們，對這一切，已經從原來的堅決抵抗到現在的見怪不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