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看見朱見深到來,立馬兒雙膝跪下,嘴裏連連說道:“奴才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皇上可算來了,再晚來一步,可就出人命嘍,哎喲可嚇死奴才了!”
朱見深驚魂甫定,驚詫莫名,心急口吃地問道:“愛、愛妃,這是何故!快、快下來!”說著前去拉萬妃,萬妃轉身閉目也不回話,眼淚滴滴答答掉到了朱見深手上。隻見她肌膚紅腫、發絲淩亂、衣服破碎不整。朱見深見狀,輕輕地搖晃著萬妃癱軟的身體,又把她拉到自己前胸,貼胸抱住,動情地說:“愛妃,你說話呀!是誰給你委屈了?我一定給你做主!你再不說話?哎呀!我的心都碎了!”
萬妃真正感覺到了朱見深對自己的真情,像孩子受了欺負後見了娘似得,趴在朱見深的肩頭上哭起來。那是真正的發自心底的情感流露。雖然他比朱見深年長,但是朱見深已經長大,有了男子漢的擔當,況且,朱見深當上了皇上,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而萬妃畢竟是女人,經過了風風雨雨多年的時光潛移默化,弱者由當年的孩童朱見深,轉變為青春光環不再有的萬妃。在宮中,朱見深就是她的終身依靠。她深深地抽泣著,以至於出不來氣。
朱見深把萬妃輕輕放到炕上,宋悅、淩雲趕緊給萬妃按摩順氣。半晌萬妃停住了哭聲,對皇上說:“你去處理朝政吧,別管我了。”
朱見深一臉茫然,眼神關切地望著萬妃說:“如何弄成這樣?愛妃慢慢說來。”
萬妃抽泣道:“俺是出身卑賤,不該邀寵求榮,愣讓人家打了個半死。打死也罷,不受這窩囊氣了,可是,也斷不了這口氣呀!”
汪直一旁見機插話:“娘娘不要說卑賤不卑賤,出生不能選擇,但是,現在你是皇上的愛妃,敬您還來不及呢,不知誰那麼大膽,打狗還看主人呢!........”他自覺有點失言,自己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臭嘴!臭嘴!”
萬貞兒聽後越發悲痛,說:“看主人麵?誰是俺的主人呀!俺的主人還要看人家的麵兒呢。人心似雲飄不定,今天是這個的,明天是那個的,越往後,越沒有活頭啦!天哪!我萬貞兒為什麼這麼命苦呀……”
朱見深惱怒頓生,悲痛淒愴,越聽這個弦外之音越不對勁兒,氣急敗壞地吼道:“愛、愛妃,這是何故呀!”又轉向宋悅、淩雲她們,說:“說!你們說!你們是死人哪!”
淩雲膽怯地說:“回皇上話,娘娘去謁拜皇後,被人重杖暴打啦!”
朱見深射出凜咧刺人的目光,吼道:“什、什麼?是誰狗膽包天!竟敢如此胡作胡為?”
淩雲小聲說:“是讓皇後娘娘打的!”
朱見深睜大眼睛,吃驚地問:“皇後?何時被打?”
淩雲說:“謁拜皇後時被打!”
汪直也湊上來,躬著腰,斂眉低首地說:“嘖嘖嘖……傷得可不輕呀!幾乎出了人命!皇上啊,這可怎麼辦呢!”
朱見深走到萬妃身旁,邊拉萬妃邊說:“愛妃,讓朕看看!”說著朱見深摸著萬妃的胳膊臂看了看,又看了脖子,眼裏含著淚說:“愛妃竟遭此毒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