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唐硯太了解了,畢竟一起並肩作戰過,女子種種神通道法,自己也都見過了,其內並沒有符合自己第三道劍氣漩渦的條件。
這武道的路,還是艱難無比,越是強大,所需要凝成劍丹的“意”也就越難尋找,這是需要以無數造化鋪出來的修行之路,而且弊端也很明顯。
就如同當日對戰鍾情,自己根本無法接近女子身旁,她應當是有一道分身的仙法,自己的碎骨,山崩兩大劍意都無法傷害到她,並且還無法接近,單單如此,鍾情在麵對蕭易的鬥法中,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仙啊。。。
蕭易沒想過修仙竟然也能強大到那種地步,跟白奚對戰過,跟東方權鬥法過,他們強則強了,但依舊不是自己的對手,在劍王地宮內看到了幻象中,姬風僅僅一人一劍就能覆數萬仙族修士。
被鍾情打敗之後,蕭易才明悟,這修仙之人能力壓道修萬年,恐怕憑靠的不僅僅是仙修的數量與天道對道修的壓迫。
仙族中,的確有堪比道修的大能存在。
而且聽鍾情所說,白奚才應當是這一次天府的“天子”,隻是白奚自願壓製修為,順從自己天意的安排敗在少年手下,通過這一敗與自己結出仙緣。
或許他日自己若能有幸踏足上重天,那白奚將會是自己平生的大敵。
現在想起白奚那深邃的眼神蕭易都不自覺地渾身發冷。
見蕭易陷入沉思之中,田婉兒也是呆呆地看著蕭易,此刻少年身上依舊帶有淋漓的傷勢,不過表麵的傷已經開始好轉,虛弱的氣息揮不去一身血氣。
田婉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蕭易吸引的。
或許是在妖森中那個清晨的一番對視?又或許是在妖洞中這個男人劍氣激蕩,一劍將妖蛛劈開,反正蕭易每一劍的風情,仿佛都將女孩的心思都引動起來。
蕭易不算是很俊逸的男人。
相比陸澗,王孤城這些人,蕭易的麵貌算是普通的,隻是眉目間卻永遠像懸著一把劍,待人待物都是溫和的,漆黑雙眸裏平靜如水,那水掩埋了太多的過去。
就像鍾情所說,有故事的男人,都很能吸引女孩子。
田婉兒涉世未深,她與田卿兒是開陽宗長老的後代,雖然在這多年間也曾跟著陸澗他們下山曆練,然而一直在眾人的庇護之中。
其餘的時間,就是修煉了。
女孩子的心底裏,不都夢想著有那麼一個人麼?
田婉兒的心裏,就一直幻想著,有那麼一個黑衣的少年,他如劍一般鋒利,每到絕境之時總是能一劍將自己的宿命劈開,或許有黑暗的過往,但卻自信隻要自己握著劍,這天地都束縛不了自己。
那個人或許是自己隻能仰視的,或許他的目光並不會長久地留在自己身上。但田婉兒就是幻想這樣的一個人啊,希望有一天那樣的人能偶爾鬆開劍,然後握住自己的手。
她不仰慕英雄,田婉兒從小就心細無比,未曾了解過蕭易的過去,但是每次隻要接觸到蕭易的那一雙眼,她都能從那雙眼裏看出來,一個少年站在雪地裏對著天空咆哮。
一意孤行餑逆天命,微塵般渺小,卻頑石般堅硬。
田婉兒看著這樣的蕭易,不自覺地心裏就有一種疼痛的感覺。
“蕭師弟,在想什麼呢?”田婉兒輕聲道。
蕭易原本還在思考著與白奚的一戰,此時被田婉兒一語驚醒,不禁笑了笑,也不回答,抬起頭望著天空,答非所問地道:
“婉兒師姐,你說我是不是,想錯了。”
田婉兒眨了眨眼睛,晶瑩的眼裏湧現幾分迷惑,她聽不懂蕭易話裏的深意,不由得就問:“蕭師弟在想什麼婉兒尚且不知道,又何談對錯呢?”
“想什麼。。。都不知道麼?”蕭易低笑,將放在膝上的鐵劍收回:“是啊,想什麼都不知道,何談對錯。”
田婉兒有些遲疑,最終還是臉色變得堅定下來,女孩向著蕭易身邊挪過幾分:“婉兒雖然是道修,但是道心不穩,對道的理解也不如陸師兄韓師姐他們那麼深。”
“但是蕭師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想太多,明明自己就有想要走的道路啊,人的麵前永遠擺著兩條路讓你走,選擇之後還有選擇,但既然選擇了,又何必去想為什麼選擇呢?人都是無法回頭的,還不如一路走下去。
蕭易一愣,歎息了一聲,不再出聲,對著田婉兒點了點頭,閉上雙眼重新沉浸入調息之中。
我也知道多想無益,但是。。。
無論如何都想知道啊,自己到底身處一個。。。怎樣的命運之中!若是有一隻大手正懸在自己的頭頂,自己很想知道那隻手,到底是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