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勝,唐硯跟蕭易居功至偉。
“兩位如今有傷,就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們。”陸澗對著唐硯抱了抱拳,此時唐硯臉色蒼白,不過狀況倒是比蕭易好多了。
“李師兄呢?”蕭易看了看四周的人,發現李靖田卿兒等人並不在其中,低聲問。
“婉兒與卿兒已經帶他離開了,李靖那小子是拚了命了,估計有一兩個月都動不了手。”張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
“李師弟這一回千門仙比可是淒慘,自從找尋到我們就一直受傷不斷。”韓雪抿嘴一笑,突然感覺到身邊的蕭易身體顫了顫,這才想起有個更淒慘的正被自己扶著,不禁臉上就透出幾分尷尬。
的確,蕭易自從進入小世界以來,劍王地宮,奪取天府山峰,與鍾情一戰,直到今日的天府攻略,他仿佛一直都在受著傷。
出劍一次,就受一次傷。
唐硯看了看蕭易臉上的表情,不禁也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萬劍門的弟子都在遠處圍攻著天府修士,在場隻有開陽宗的幾人,這幾天就在戰場外談笑風生,仿佛對不遠處的怒喝聲完全不為所動。
幾人談笑了一陣,張玄突然歎息了一聲:“這戰場還真是。。。”
“不過一次小戰爭,一群元嬰期的數百個修士相鬥。”陸澗搖了搖頭,舉目看向被血染紅的地麵。
這方圓數千丈的地麵都被染紅,樹木被清掃露出其下黃土,並且坑坑窪窪的,可見這一場戰爭的慘烈。
“上重天的道仙戰場,動則數十萬修士的廝殺,那才是慘烈。”陸澗低聲道。
蕭易一愣,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在劍王地宮中,自己明悟出山崩劍意隻是所見的一切,身體顫了顫,臉色有些發白。
的確。。。真正的道仙戰場,可比這兒慘烈多了,這裏不過一群修行時日不長的年輕一輩修士的戰爭,道仙戰場內,成鼎期,大乘期修士都隻是炮灰,即便是道胎境,在浩大的戰場內都顯得那麼渺小。
若是真正的道仙戰場。。。恐怕自己幾人如今還身在戰場之中殺著人,哪裏能在一邊談笑風生,身在戰場中與置身戰場外的感覺是不同的。
置身戰場之外,人心裏不會有什麼波動,因為那些廝殺會把你的心都凍住,看到血潑了一地你依舊沒什麼感覺,或許還能抱著一個酒壺在山坡上痛飲,看那些廝殺的人如同棋子。
然而一旦身在戰場中,每一分每一刻都有人在你身邊死去,同伴的血敵人的血潑在你身上,殺不死別人自己就會死,稍微鬆懈可能四周就有無數刀劍將你的頭顱都劈下來,你已經殺紅了眼,或許連自己是誰都會不記得了。
道仙戰場啊。。。。
蕭易輕輕咳嗽,腦海裏一陣暈眩,韓雪若有所感,隻是男女有別,她抱住蕭易就已經很難為情了,此時蕭易鬆懈下來竟是有幾分要暈過去的症狀,女子連忙將蕭易交到張玄手上。
“張師兄,你還是帶蕭師弟回山峰好好靜養吧。”韓雪低聲道,看了看蕭易蒼白的臉,心底不知怎的就有些刺痛。
說完又看向唐硯:“唐師姐,你受傷也不輕,不如就一同跟隨著去吧,這裏有我們,應當是不會再出現什麼問題了。”
唐硯點點頭。
張玄其實也不想再留在此處了,既然戰局已定,天府修士的覆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葉倩還在留守山峰呢,這戰場已經不需要自己了,他也想趕快回去陪陪葉倩。
男人小心翼翼地將蕭易抱住,隻覺得這個曾經一人獨劍殺上天府山峰的少年此刻竟是如此虛弱,爛泥一般癱在自己臂穹間,心底也是暗歎,跟陸澗交換了一下眼色也就帶著唐硯禦空離去。
韓雪見張玄的身影已經走遠,回過頭。
“殺敵,致勝。”陸澗低聲喃喃,長歎一聲:“真是多虧了蕭師弟。”
韓雪沒有回應,她靜靜看著戰場,其實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麵,血肉橫飛,人的生命脆弱如螻蟻,隻是既然選擇了修真,也就選擇了戰爭。
道與仙,終究是無法相容的。
有些事,即使你身處香閨之中,溫著一壺酒彈琴,香閨之外雪花飄揚,你覺得這景象大好,感覺這一生已經無憾了,以為自己可以這樣子一直下去,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去爭。但那些事還是會化作利箭,即便遠隔千裏,也會。。。
一路穿過無數地域,刺向你。
身為道修,這戮仙的事,逃避不了,總是要去做的。
“走吧。”陸澗沉默許久,一展袖袍,淩空向前走去:
“大戰已經落幕,我們去。。。”
“取下致勝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