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硯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金龍長劍。
她此時正盤膝在一座小山之上,並不是開陽宗或者萬劍門的山峰,隻是在小世界隨處可見的小山上,四周是鬱蔥的樹木,有柔和的天風吹過,將女子的長發吹起。
那把金龍長劍,正靜靜地躺在女子膝蓋之上,劍上流轉著淡淡的龍形光華。
這把劍裏應當是被姬風強行鎮壓了一道龍魂在內,作為一代劍候,修為通天的道天強者,所用的道寶也是極強的,隻是唐硯卻發現這把劍上其實沒有多少被多次使用過的痕跡。
劍有雙刃,一麵殺人,一麵割傷自己。
這是姬風留在傳承中的最後一句話,唐硯已經將姬風留下的所有都多次解讀,唯有這最後一句話,仿佛蘊含有莫大道意,唐硯如何思索,都想不通這句話裏的含義。
劍便是劍罷了,修劍道也隻為了強,何來割傷自己?
其實姬風的道在後麵已經完全跟劍沒有了關係,第一步是劍,第二步是山,第三步是死。。。
那麼他的劍呢?
女子緊緊皺著眉頭,既然姬風被稱為劍候,那麼他的一身修為應當都離不開劍,卻為何他後來的道,卻是完全脫離了劍?
姬風的劍。。。到底是什麼?
縱觀天下,三千大道,其中以歲月天機之道最為高深,以刀劍怒槍之道最為凶戾,以顛倒山河之道最為浩大,唐硯之所以看上了劍道,完全就是因了它的凶戾。
“修了這麼多年的劍道,卻連劍是什麼,都不知道。”
女子歎息了一聲,收起金龍長劍,她站起身來,默默抬頭望著蒼穹。
她身上突然凝聚起一陣極淩厲的劍意,腳下的土地出現幾道深深的劍痕,她對著蒼穹伸出手,一把巨大的氣劍出現在身前,那氣劍蘊含了無盡劍芒,一點點凝實起來,直有撕破蒼穹之意。
女子就那樣維持著身前的氣劍,氣劍上光芒越來越盛,其中有氣焰一般的光芒在翻騰,仿佛能扭曲空間,光華越來越亮,天上的金陽如懼此威,躲入了雲層之後。
“不懂。”良久之後,女子輕歎一聲,劍意緩緩消散,那氣劍也開始一點點地崩離,女子站了許久,怔怔出神。突然唐硯眼中一亮,卻是想起了一個人來。
那個黑衣負劍的少年。
唐硯其實早幾天就想去找那個少年論證了,隻是想到他傷勢未愈,而且在劍王地宮裏她見過蕭易半步入魔,不禁也對蕭易的道有些懷疑。
此時自己既然已經是想無可想,蕭易畢竟能化劍氣於身,應當是對劍道的了解對自己高深得多,自己或許能從蕭易的劍道上,化出一片自己的理解來。
唐硯心中有了決定,她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當下也就掏出傳音珠,對著蕭易傳出幾句話語,整個人化作了劍光衝上天際。
遠處的某座山峰。
蕭易放出神識感應了一番傳音珠,臉上就豎起了幾道黑線。
“怎麼了?”蘇漓敏銳地感覺到了蕭易臉色的變化,輕聲問。
蕭易聳了聳肩,苦笑:“當真是不得安生。”
“好不容易才說服了韓師姐,卻沒想到唐師姐也喜歡湊這樣的熱鬧。”少年嘟囔著站起身來,全身上下都發出一股無奈的氣息:“當真是天生的勞碌命,我還想找人問問道呢。。。”
蘇漓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隻是懵懂地看著他。
蕭易這才想起這裏還有個小麻煩,連忙低下身拍了拍蘇漓的頭,蘇漓馬上就鼓起了臉,她其實很不喜歡蕭易這樣子拍她的頭,倒顯得她很小似地。
女孩可是千年的妖類,比蕭易可要大多了。
“等會你唐姐姐會過來。”蕭易沒有在意蘇漓臉上的不滿,低聲說:“我應該會與她有一番論劍,可能還會動起手來,不過丫頭你放心,我們隻是切磋劍道,並不會受傷的。”
蘇漓默然。
蕭易見她不說話,心裏也知道這妮子其實是連切磋都不希望自己去切磋的,她如同一張白紙,這樣的女孩其實根本不適合修道,天性使然,蘇漓並不太喜歡爭鬥。
但想到這丫頭都元嬰期了,還是諸法不同,連金丹期修士都不一定勝得過,蕭易也就理解了。
或許她是真的。。。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事吧。
少年低笑一聲,俯下身來:“等你想要修道的時候,你也會懂的。”
就在蕭易俯下身的空檔,山峰之外有呼嘯風聲自天際遠處一路衝來,劍光閃耀無比,穩穩停止在山峰法陣之外。
蕭易看了一眼正在突破關頭的開陽宗弟子,無奈地搖搖頭,輕拍蘇漓的肩膀:“在這裏等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身體也是拔地而起,緩緩飛到山峰之外。
此時激發山峰的弟子正在突破關頭,自然是不能打擾他打開山峰陣法,唐硯已經到來,蕭易也隻好走出山峰,在山峰外與女子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