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學嫁接。他在楊柳上接桃。假如成功囉，那結出的果子就該是水蜜桃？他在想。
哦，那麼，要是把番茄嫁接在洋芋上——，他又在想。
如果上麵結紅紅黃黃的番茄，下麵是五顏六色的洋芋，那多好啊！想到這裏少年興奮起來。說幹就幹。正好，母親也不在家。菜園是她的王國。
他選了一棵莖杆粗過筷子的洋芋，嚓，攔腰截斷，在截麵切下一個小口，揳進番茄枝。這砧木和接穗都軟妞妞，費了點工夫才綁紮好。
一鼓作氣，再接上幾棵。
嗯，如果實驗成功，少年憧憬著：母親就不會嫌園子小——而且，不光我家，江邊的家家戶戶，我都可以幫他們接。
甚至，未來的新品種蔬菜——他已經為它取好名字：番芋。一看就懂，番茄加洋芋。
清早踩露水，傍晚沐霞光，悄悄摸摸，他每天去察看。第三天，事情敗露。
“哪個整呢，把我的菜弄死囉？”婦人在園裏大聲嚷嚷。顯然，她曉得是誰幹的。她隻不過是把壞消息通報給兒子——用這種辭令，或許她認為比較妥帖，不失威嚴。
當然，毫無疑問，她隻是心疼那幾棵菜。
少年硬著頭皮跑進園子，表示認錯。又來到園子外邊，楊柳新葉閃閃，但那枝蜜桃接穗同樣也蔫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