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香撲鼻。一抬頭,少年瞧見牆頭上那蓬綠草開花囉。花簇如雪,在冷颼颼的晚風中輕輕搖晃。
踩上花台,雙手扶壁,再踮起腳尖。哦,好看的小花,每枝上有兩三朵,花心裏托著一顆小花心,比豌豆大一些,黃燦燦的。
那香味太衝,或是湊得太近,他嗆得想咳嗽,頭也發暈。想起嘍,它叫水仙花。
這是少年的哥哥栽的。去秋收穀子的時候,也是傍晚,鄉村教師家的老大跨進院門,雙腿還沾著泥巴,而左手稍稍往身後揣。那手裏拿的是一把草,有點像蒜苗可又不大像。可能是野蒜苗吧。
老大在院壩裏轉悠,左瞄右看。是啊,真不好下手,這院裏,該種花草的角落均是父親的地盤,而菜園,是母親的王國,都惹不起動不得。
最後,他握個小鏟,躍上花台,把院門左側牆頭上那人字形的土掘鬆,栽下那把綠草。
“要了把水仙,”老大說,“隨便栽栽。”
水仙?少年覺得這名字好聽。還有,水仙花——那麼,怕是該栽在水溝邊才好吧?
眼下,院子裏開著花,而且漂亮的,這些天就隻見這水仙。
喜歡花花草草的都是些男人。女人隻喜歡菜園子,還有街上供銷社賣的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