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說:那更要吃得胖些,多賣錢。
李老三自己出來找三青來跟他表演鑽手臂、跨背跳躍,李老二也跟著來試了一試,最後談話又落實到了天天頭上:那狗日的,前世一定是一條狗。
都興奮極了,吃過晚飯李老三還親自給狼三喂食,還說:我工作忙,這麼久都忽視了你,你一定要多吃,要長得胖胖的,要像一隻真正的狼狗。
疼愛的不得了,溫馨就像童年曾有過的景象。哎,三青就像一個癡情的姑娘那樣,當一個男人曾經對她片刻好過,以後不管他怎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虐待她,她都始終相信,終有一天他還會重新對她好。他是那麼壞,你還是願意相信他,你就是傻呀,你就是一根筋,你就是——哎,你是這麼單純、善良、美好,怎麼忍心說你活該。
這個晚上李老三又出去小賭,李老二來找他說話的主要內容就是這個,打到了快半夜擔心他老婆又要拿破嗓子罵他,就要回來,誰知道下起大雨,雷鳴電閃的,出不去了,就耽誤了。等雨小下來再回去,他老婆就不肯開門,一個裏頭一個外頭嚷了半天,最後李老三害怕說多了他老婆又撞牆、又要摔東西、又要回娘家、又要發微博自報家醜,就到偏房去,想勉強混過一個晚上。
到了早上,雨停了,太陽也出來了,李老三老婆早飯都煮好了,自己正在院裏坐在一條板凳上吃著,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老公後又跑哪裏去了,還是一肚子的怨氣。男人跟女人就是很難溝通的麼,她昨天跟他嚷了半天,其實際意思其實隻是要李老三在門前老實站上半個小時,她的氣就會消的麼,就會體諒他讓他進來的麼,他就是這麼沒誠意的麼。
李老三老婆喝著稀粥,吃著黴豆腐和醃的紅辣椒,心不在焉有一粒不小心就從筷子上滑落掉在她腳背上,腳前一隻大紅公雞想著浪費了怪可惜的,就拾起來吃了,不巧用力過猛,把李老三老婆給啄得叫了起來,登時李老三老婆放下飯碗,跳起來就發了瘋似的舞著筷子趕著大紅公雞追打:狗日的,你連我都啄,誰燒給你吃,誰養得你這麼肥,老娘抓住要殺了你。
大紅公雞因驚愣了一秒,錯過了逃跑最佳時機,情勢危急,無處可藏,無路可走,結果就一頭撞在了前麵牆根下。那援建的太陽能新型平房因受了一夜的風雨元氣大喪,正待連綿日光補充能量,誰知陡生變故,嬌弱之軀,實在不勝衝擊,結果就轟然倒下。李老三老婆給嚇了一跳,也就放過了那隻大紅公雞,看著這屋又罵:狗日的豆腐渣。
就在那屋要倒的片刻,三青倒忽然衝了進去,結果也給埋了,好一會兒,三青突破身上的瓦礫爬了出來,李老三老婆還當是三青在配合她要從另一個方向截擊那大紅公雞,很是同情的看了它一眼,歎息說:哎,你這個不要命的畜生。
可三青爬起來,也不顧後腿的重傷,就爬到殘垣的正中間去,沒命的就抓刨起來,李老三老婆詫異了片刻,冷笑著罵說:狗日的,你又發什麼瘋。
想著該把早飯吃完,回頭就見板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圍攏了十來隻公母老少各種雞,它們已幫她把飯吃完了,正各以僥幸的目光看著她,還有那隻大紅公雞,也轉回去了,驚慌過後,重又恢複了紳士風度,揚著脖子驕傲著呢,李老三老婆登時又發了瘋一樣的趕過去,罵說:不要過年了!都不要過年了!我現就把你們全宰了!
最後李老三老婆換了飯碗,端出來重新坐在了板凳上,邊吃邊看著三青究竟在搞什麼名堂,三青把腳掌的血都刨出來了,李老二老婆也過來問:你家狗怎麼了,叫的很淒慘,我還以為在殺狗呢,還想給我那還不死的討塊狗肉呢。
李老三老婆說:哎,這是自作孽呀,這李家,人沒好人,狗也沒好狗。
見李老三老婆說得輕鬆,李老二老婆也就不當回事,李老三老婆就讓了半條凳子給李老二老婆坐,兩個妯娌就攀談了起來,其實兩人麵和心不合,明爭暗鬥不止的。早年間兄弟妯娌都還住一個大屋的時候,慌忙間都錯睡過兄弟,就種下了芥蒂,這麼多年隔閡猶在,唯有抱怨李家人都是孬貨是她們的共同語言。哎呀,嫁了雙胞胎就是有這樣的後患的呀,嫁了雙胞胎要做自己的記號的麼。
李老二老婆勾著頭看著李老三老婆手裏的飯碗說:妹妹,你醃的紅辣椒新鮮豔麗,我就做不來。
李老三老婆說:嫂嫂,你要加蘇丹紅的,我這也是跟廠裏學的。
那邊三青仍在費力搬運瓦礫,直到李老三的腦袋露了出來,發出一聲**,才引得李老三老婆扔下飯碗跑了過去。李老三血肉模糊,可還活著,腦子也清醒,無力問他婆娘說:臭婆娘,你確實是巴不得我早死的啊?
李老三老婆急得哭說:老天有眼,我是以為你找野老婆睡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