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四福小安的院子裏,靠邊一棵大樹下放著三五個狗籠,還有兩個空著,其餘籠裏各裝著兩隻狗,小安已經給它們鬆了綁,端了水小心送進籠裏給它們喝。四福在門邊看到水井旁水桶邊又有幾個碗,又看著小安從店裏找回來的剩飯,冷笑說:過一天就殺掉了,你就省點力氣,留著再去收狗。
小安說:我們是拜過菩薩的,它們還在世的時候,我們還是要盡所能為的。
四福說:狗日的,莫不是你對它們動了感情。
小安說:生命就是輪回,我們這輩子是狗賊,反映我們上輩就是狗,對它們仁慈,也就是對我們自己仁慈。
四福小安本來從李家川收到五隻土狗,出村時給歡歡碰到,歡歡正在輪值,隱隱覺得那綠油布下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好似有它夥伴在**,非要跟著看究竟,很執著跟到了村外,四福小安幹脆停下,伺機把它套住。當歡歡也給塞入狗籠,它倒是明白怎麼回事了,也不免陷入絕望,它們李家川土狗所有中堅力量竟然都給一網打盡。
歡歡個頭很小,兩個人也不太看的上,四福就說:奮鬥了這麼久,隻有這一個不花本錢,也賣不上錢,就留著犒勞我們自己,我也要練練手。
小安說:它吃也不多,留著養也好的,我們要培養一個心腹。
四福鄙視說:你心這麼軟,你以後怎麼成功,你沒有錢,你叫女人怎麼看得起你,你還想不想你的基因千古流傳。
小安給狗送完水,就回屋簷下坐下。天熱起來了,眾狗喝著水又略有慶幸,給吃掉已是沒有懸念的事,但為麼就給抓到了籠裏還沒弄清,彼此互問,都說搞不清楚,睡了一覺就這樣,肯定狗賊使了什麼高超手段。
小安看著四福問:我們正在複製大喜的成功故事,對麼?
大喜館子的大喜師傅擁有一個非常激人向上的勵誌故事,以盜狗起家,堅持不懈,終於獲得一定的原始積累,最後開出了一家聞則大喜譽滿漢江的大喜香肉館。
四福歎說:可惜我們錯過了那個好時代,如果我們早兩年下海,那時的狗還是比較好偷的,要我們一分錢不花就收來了這些狗,那才叫真正的白手起家。
幾天前他們在店裏聽到消息,今年的狗肉節難過,因為動物保護協會的人到處搗亂,實在收不到狗,往年這個時候各家屠市各家館子的後院早是滿滿的,今年卻還在忙著打電話。越南的狗今年都來不了,因為那邊抓的嚴,進不來,他們那邊竟還完全不顧割裂文化傳統的後果,向西方看齊,爭做文明國度,緊抓進度強行通過了《禁食狗肉條律》。緬甸又恰遇騷亂,沒人肯往那邊去。廣西那邊本來就是最要吃狗的,照說沒有餘狗多下,但又聽說,那邊因為前兩年狗肉節辦得過於盛大,給各方的動物保護盯住了,又有媒體聲援,給弄得大掣手肘,既然自己吃不成,正偷偷運往其它酒肉朋友城鎮,也算對傳統飲食文化的支持。
阿福說:最好又給動物保護的人截住,我們這裏狗才賣得高價。
小安說:那我們就再多養它們幾天,反正店裏的飯總有的剩,養得越肥,賣錢也就越多。
阿福說:我們再從長計議,就等它們生下一群小狗崽,我們再賣老的,養小的,如此周而複始,養的狗越多,賣的錢也就越多,離我們開福安館子的日子也就越來越近,這就是雞生蛋蛋生雞的發家致富原理。
小安連連叫好,這既可解決他想讓土狗多活幾天的願望,又可滿足四福求富的正當要求。
誰知四福又是冷笑一聲:狗日的,我就知道,你對它們動了真情,你可知道獵人愛上獵物的後果是什麼?
小安問:就這樣,我們人類就把狼馴服成了狗,對麼?
四福說:你想的美,我來告訴你真相。老虎把訓虎師吃掉了,黑熊把訓熊師吃掉了,獅子鱷魚都紛紛都把給飯他們吃的馴獸師吃掉了,這就是他們動情的後果。
小安問:啊?那狼變成了狗又是何解啊?
四福歎息說:入了這行,你就要鑽研的啊,你就要思考的啊,笨蛋!你怎麼不想一想,把狼變成了狗,就可以現吃現殺了呀,還可以走到哪裏就帶到哪裏,想吃新鮮的就吃新鮮的。
小黑阿黃雜三正在樹叢裏商量如何才能搭救出它們的夥伴,小黑說:剛他們兩個正在爭執,究竟是早賣狗好,還是晚賣狗好,拿不準廣西那邊到底有沒有狗來。
雜三說:管它等一天等兩天,我們這就要動手的呀。
說著十分的無奈沮喪:小黑黑,我現在的戰鬥力隻有五十分,隻有我的演技不斷在提升,你有麼辦法好好利用我的這一專長?
阿黃說:我的格鬥力有了八十分,我就該發揮我的這一特長。
小黑說:雜三,那你就用逼真的表演把狗賊引出來,阿黃,你用武力製住他們,我就溜到院裏去放狗,隻要堅持一兩分鍾,我們就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