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姚黃支支吾吾的樣子，沈默雲拿著帕子掩嘴失笑起來，“姑娘我清楚的很，不論我在不在，我爹疼愛的都不是我，好姚黃，謝謝你如此思慮周到了。不過，我其他幾個弟妹呢？老爺對他們怎樣？”
“五姑娘歡姐兒大概因為是夏姨娘生的第二個女兒，老太太和老爺都不怎麼喜歡她，於是這五姑娘平日裏也就乖乖呆在院子裏不輕易出門。七爺弘哥兒雖是趙姨娘所生，卻因為是老爺的長子，趙姨娘又曾經是老太太的大丫鬟，跟在老太太身邊多年，因而老太太對她很是照顧，如此倒也相安無事。八爺明哥兒一直養在了夏姨娘身邊，經常和老爺見麵，父子倆感情倒是很不錯。”
“那依你看，五姑娘人怎麼樣？”沈默雲支著頭拿了酒盅貌似不經意的一問。
“五小姐？歡姐嗎？”姚黃皺眉想了想，“歡姐兒平日天真可愛，待人也是謙和有禮，在長輩那裏雖不得寵，但在府裏從上到下口碑卻是不錯的。姑娘怎麼會問起歡姐兒？”
沈默雲淡然一笑，她總覺得沈默歡心機頗深，究竟是天真還是假意，時間自會證明！
四人接下來的話題便輕鬆多了，開始聊起了家常。姚黃自告奮勇今日要給沈默雲守夜，明日定要將瓊華院的叛徒抓出來。蕙心則表示明日要將小廚房好好整出來，那樣便可以給沈默雲做藥膳補身子了。看到眾人都瞧著自己，蘭心抓耳撓腮想了半天隻能說明日要好好在府裏多走走，爭取多認識些人，多打聽些消息，多給姑娘積攢人氣。
沈默雲咬牙敲著蘭心的頭，“死丫頭，難不成，明日姑娘我身邊連個用的人都沒啦?她二人有事，你還不趕緊乖乖呆在姑娘身邊，這麼大的事都想不著麼？”
在眾人哄笑中，蘭心便被灌了一盅酒。
沈默雲喝了七八盅酒，這會有些上頭。蕙心忙著去整理床鋪，蘭心去煮解酒茶，姚黃將沈默雲扶上了床。沈默雲頭一著枕頭，便迷糊著要睡著了。
蕙心打來了水，邊給沈默雲擦著臉，邊輕聲向姚黃說到：“姑娘很少喝酒，今日我受了罰，想是姑娘心中也苦悶，便多喝了幾杯。我們姑娘雖然不受家裏疼愛，卻是個堅強好脾氣的。能在姑娘身邊服侍，我們和蘭心受苦受累都心甘情願。姚黃姐姐，今日辛苦你啦！”說著，便笑著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姚黃看著床上的沈默雲，見她雖已睡著，卻很不踏實，翻身時，眼角還不時有淚滑落。
姚黃突然想起，四年多年，大小姐離開沈府的時候，她還是個二等丫鬟。那時候府裏人人都說大太太自詡清高，看不慣大老爺納妾，連著多年都和大老爺話不投機。沈老太太和大姑奶奶也都不喜歡大太太，經常明著背著對大太太罵罵咧咧。後來，大太太身體越發不好，那天，大太太在老太太院子裏跪了一夜，想要帶著大小姐回老家養病，中間大太太還昏厥過去一次。後來因為之前掉在池塘裏高燒半個月的大小姐醒來後聽說這事，半夜裏也跑來陪著大太太一起跪了下來，快天亮時，老太太才答應下來，那一次，她們幾個丫鬟一直從窗口偷看大太太和大小姐，她們都知道大小姐落水蹊蹺，可老太太和老爺不追究，她們這些丫頭婆子也能隻能報以同情罷了。大太太一走便沒再回來，現在想來，大太太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為了護著大小姐周全才遠走的吧。
姚黃歎了口氣，大小姐的確不易，老太太是她主子，可她私心裏，更希望大小姐能過好，倒不是因為大小姐更能幫助她家，而是大小姐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