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怪談(2)(1 / 2)

但這晚文尉冰沒有再給他打來電話。

第二天下午,下班前王嶽特意跟頭兒請了個假,然後乘坐公交車趕到了昨天與高天在電話裏約定的見麵地點。

王嶽見隻有高天、文尉冰兩人,問高天:“其他人呢?不會就我們三個人吧?”

“孫愛國和商紅租車去了。還沒吃晚飯吧?走,我們去前麵那家小麵館吃碗麵條。”

三人一同走進那家麵館,叫了三碗小麵,一邊吃麵,一邊閑談。

因為有高天在,所以王嶽沒有問文尉冰電話的事情。文尉冰也似乎不願讓高天知道這件事,也沒有提。

王嶽雖然理解她為何如此,但心裏還是有點奇怪:

文尉冰神色完全跟沒事人一樣,談笑自若。如果她去演戲,一定會成影後!

因為她神情太過自然,以至於王嶽都不禁有點懷疑昨晚那個電話是否根本就不存在。

高天吃東西一向很快,當他吃完自己的麵條後,王嶽和文尉冰兩人都還沒吃完一半。高天從桌上的餐巾盒裏取出一些紙後,去了馬路對麵的那個公廁。

現在,王嶽文尉冰兩人已有單獨說話機會。王嶽以為對方會主動再提此事,但奇怪的是,文尉冰似乎沒有這個意思。她繼續神色自若地吃麵條。

王嶽按捺不住,正想主動發問,文尉冰的手機忽然響了。

王嶽隻得等她先打完電話後再問。

“喂!我們已經到了,王嶽也到了,現在跟我們在一起,我們正在吃麵條!你們呢?車子租到了沒有?”

王嶽聽她口氣,便猜到是女同學商紅打來的電話。

“你們快過來吧,我們就在麵館裏等你們。這家麵館味道還不錯,你們也來吃一碗吧。還要開四個小時的夜車,路上不好找吃的。你們現在到哪兒了?……”

文尉冰一邊吃麵,一邊微笑著講電話。看神情,她不但毫無掛斷電話的意思,而且似乎也完全不知道王嶽很想利用這個短暫的獨處機會跟她談一談關於昨天的話題。

“真的呀?!婁霞也在溫美雪那兒?那太好了!我好多年沒看見過她了!”

婁霞也是他們高中時的同學,讀書時她跟文尉冰關係很不錯。曾今有一段時期,兩人就像穿了連襠褲一樣,形影不離,甚至連上廁所都會一路!

“她現在在幹什麼?”一聊起昔日的好友,文尉冰心情明顯好了許多,更沒有要掛斷電話的意思了。

王嶽開始還耐心等待,但漸漸地他也放棄了要問她的念頭。

他在心裏暗忖:“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她昨晚給我打那個電話,可能根本沒有什麼特別含義。也許她隻是因為什麼原因不想回W縣,也不希望高天回去,所以故意搶在高天之前打來電話,希望因為我不回去,高天也打消回去的念頭?”

文尉冰這個電話一直打到孫愛國和商紅兩人走進麵館後方才結束。其間高天也已從公廁解手回來。王嶽自然沒有機會再問她。

他們租的是一輛北京現代小轎車,車子就停在麵館門口。孫愛國、商紅吃完麵條後,五個同學就出了麵館,鑽進車裏。

一路上,大家東一句西一句地閑聊。王嶽見文尉冰心情很不錯,更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晚上十點二十九分,他們終於趕到了W縣殯儀館。

殯儀館座落於縣城郊外陰陽山的半山處,四周全是大樹林,隻有一條崎嶇不平的公路與縣城相通。因為地界很偏僻,周圍住戶很少,所以每天晚上七點鍾後就沒有了公交車。

不過,因為今晚是坐夜,來吊唁的客人很多,所以殯儀館大院裏顯得很熱鬧。車進車出,人來人往,燈火通明,花圈滿院。跟外麵漆黑一團、寂靜恐怖的山林相比,簡直各是一個世界。

主人以及幫忙的親戚在靈堂和大院裏忙碌不停。客人們或站或坐,三人一堆,五人一群地談笑聊天。還有一些客人坐在大廳裏打麻將或者喝茶、吃瓜子。

王嶽看見吊客們談笑風生的樣子,心裏不由想起兩句古詩: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主人溫美雪雖然頭戴孝布,腰纏麻繩,但從神情看來,似乎也不十分傷悲。

也許親人們早已不堪病痛的折磨,老人家終於駕鶴西遊,對於他的親人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

看見五個同學不遠千裏,專程前來吊唁,溫美雪顯得很是熱情和感激。她走上前來,笑著與五個老朋友、老同學逐一握手。

另一些先到的同學也圍上來與遠道而來的同學們相見。因為有一些同學已很長時間沒有相會,所以大家都顯得有些興奮,相互高聲寒暄和說笑,一時得意,竟忘了他們是來參加喪禮,直把白事當成了紅事!

大家高聲大氣地說笑一陣後,才終於醒悟過來,覺得有些放肆,對死者和喪家未免有點不敬,於是稍稍收斂了一些。雖然還是繼續熱情說笑,但音量明顯降低了幾分。

又熱聊一會後,王嶽忽然想要小解,獨自出了靈堂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