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建生也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但是他大概料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抬眼看了孫曉蘭幾秒鍾,把她看得發愣,又低下頭去,看著土壤。
蹲下來,抓了一小把泥土,拿在手裏聞了聞。
孫曉蘭看著,也學著莫建生的模樣蹲下來,抓了一抔在手裏聞著泥土,一股子辛酸銅臭味撲鼻而來。抬手,想要嚐一嚐味道,卻被莫建生一把抓住。
莫建生甩了一下孫曉蘭的手,倒掉了她手中的泥土。
“別嚐,有毒。”莫建生皺著眉,冷峻地說。
“啊?”嚇得孫曉蘭立刻彈跳開來,站起來,狠狠地拍了拍殘留在手心的土,直到看起來潔淨了。
“怎麼會有毒呢?不應該啊,落霞峰可是你們莫氏集團精心照顧的山啊!”孫曉蘭很疑惑,轉過身回望了一下四周,這裏的樹就像一個個盡暮殘年的老人一樣,萎縮,破敗,毫無生機。
莫建生也站了起來,走到一顆樹旁,伸手敲了敲樹幹,裏麵是實心的,不是蟲蛀到空心才會這麼破敗不堪的。
也對,這個地方,現在連蛀蟲都沒辦法生存!
“莫建生!”孫曉蘭皺著眉看著專心致誌地檢查樹幹,根本不理會她的那個男人的背影。
莫建生微微側過頭,餘光瞟到了背後的孫曉蘭,沒有回答她,又回頭看了看樹枝,接著往下走。
一步,十步,二十步。
這裏很大一片地區,都是這個樣子。樹木破敗,土壤發黑。
“哎,你怎麼不理我啊?”孫曉蘭很奇怪,莫建生從到了這裏,看著她的眼神就帶著異樣,雖然什麼都沒說吧,但是也讓她很不舒服。
剛剛她差點把土壤送到嘴裏嚐嚐的時候,被莫建生一下子攔住了,她還以為自己的那些感覺隻是錯覺。但是現在他這麼冷漠,越發讓她覺得,莫建生是有意的。
明明在飛機上的莫建生不是這個態度的!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在晨勃嗎?
難道她就隻是他用來發泄晨勃的工具嗎?!
孫曉蘭越想越氣,一跺腳,見到莫建生已經快要走得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連忙朝他的方向跟了上去。
“喂,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孫曉蘭好不容易追上走得不算快,但是因為腿長,邁的一步比她大很多的莫建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質問著,“這算什麼啊,你對我的態度怎麼是這個樣子?吃幹抹淨之後就覺得可以不管理睬我了?”
莫建生沒有說話,隻是心思沉重地看著四周。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周圍的樹木實在令人痛心。
可是又不是她把這些樹弄成這個樣子的啊!莫建生對她的態度,讓她覺得自己特別委屈。
“我為這片林子,付出了很多心血。”莫建生忽然沙啞著嗓子說。
孫曉蘭微微錯愕,半張著嘴巴看著莫建生。
“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莫建生忽然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吼著,粗紅了脖頸,額角的青筋都暴起。
莫建生這個樣子足足把孫曉蘭嚇了一跳!
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衝我吼什麼啊?這個林子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又不是我害的。”
“你知道嗎,這個林子,我精心培育了八年了,八年了!”
忽而,莫建生紅了眼眶,這還是孫曉蘭第一次見到他在她的麵前表現得這麼脆弱,跟個孩子似得,往常那個上海王者,已然不複存在。
“當年我還在不斷地被我大伯打壓,我一心想替我的父親保住他這輩子的心血,可是卻毫不得誌。”莫建生把目光像冉冉升起的太陽處遠眺,冬日的朝陽並不刺眼,還蒙了一層薄霧,即使有太陽,可因為氣溫偏低,覺得連陽光都是冷的。
“落霞山這個項目,是我的工作走上正軌後,我大伯的勢力衰敗後,我接的第一個項目。當時所有的董事都在盯著我,我的工作不能出一絲差錯,否則,就算我大伯不能再繼續擔當大任,我也會被大家拋棄。”也許是因為氣溫太過於寒冷,莫建生的目光中閃爍著的晶瑩快要結冰了。
“所以我的壓力特別大,當時所有支持我的人都勸我放棄這裏,”他轉過頭,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孫曉蘭,“因為這個項目的培育期實在太長了,我必須盡快做出成績,好讓大家信服,不再質疑我的能力。”
“可是我實地考察過,這個項目隻要培育地好,收益是很大的。而且我估計,至少有五十年的收益期。”莫建生眉頭緊鎖,“所以我是頂了巨大的壓力,才簽下這個合同,動用了其他所有的資源,緊隨其後簽了七八個小項目,賺的所有錢都砸進了這裏。目的就是不想讓它被荒廢,或者達不到預期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