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明先生,換個角度想想,劉姨這種每周爬一次山,還能強身健體呢……”孫曉蘭連自己都知道她這安慰的話有些蒼白無力,可是斜著眼瞟著莫俊明的神情,實在太恐怖了,冷意貫穿了整個身體,從裏到外,在這大冬天中,車內明明開了暖氣,卻讓孫曉蘭覺得比車外還冷!
“可是我媽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莫俊明的語氣意外的冷靜,眼神中絲毫沒有憤怒的火焰,隻有可以穿裂車窗的冷箭!“她已經時日不多了。”
“啊?”孫曉蘭一愣,轉念一想,方才劉姨的麵色憔悴的可怕,笑容仿佛是故意堆砌出來的,“劉姨她……得了什麼病啊?”
“腎衰竭。”莫俊明淡淡地吐出這三個字,就好像這三個字在他的心中反複念叨過很多次,已經到達再念都沒有絲毫感覺的地步了。
孫曉蘭知道這個病有多嚴重。她下意識地抬了抬手,摸著自己右側的腰。那裏缺了一個腎。十八歲那年,因為孫易衫的需要,孫曉蘭在一夜之間失去了眼角膜和一個腎髒。
“劉姨找不到合適的腎源嗎?”孫曉蘭皺了皺眉,其實按照莫俊明的能力,他在莫家幹了這麼多年,還用擔心腎源這種東西嗎?隻要幾句話,自然會有想要巴結莫家的人送上來。
“莫家……對外警告過,不準別人拿腎源給我母親。”
孫曉蘭一驚:“這……!過分了吧?這不是明擺著不讓劉姨治病嗎?”
忽然,莫俊明扯了扯嘴角,像是無奈的笑了笑:“莫家會限製我母親在這所療養院,還被限製了療養院給她提供的服務,難道,莫家會希望看到我母親找到腎源,然後治好病嗎?”
窗外又飄起了雪,像是在為劉文年的處境哀歌。莫家的確太過分了,說到底,劉文年也不是故意害死莫建生的父母的!
“不接納外部的腎源……我們可以內部找找,發動一下身邊的人,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孫曉蘭說這話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腎髒被移植到素未謀麵的妹妹孫易衫身上的畫麵。
“太困難了……”莫俊明冷冽的眼神中終於出了一點別樣的情緒,略帶一絲哀涼,“我媽是HR陰性血,也就是所謂的熊貓血,本身配型就很困難,況且我又……”莫俊明頓了頓,住了口。
孫曉蘭一愣,這話中,似乎莫俊明隱藏了一些什麼事情啊,看樣子,還不是一件小事!
“您怎麼了?”孫曉蘭追問道。
“沒事,”莫俊明忽然不再說了,“就是我的腎髒不能移植給我母親。”
“哦。”孫曉蘭應著,莫俊明既然不願意說,她再追問也沒意思。他不是那種死纏爛打就能從他嘴裏撬出話來的人,畢竟是接受過嚴苛的莫家訓練的人。
車內一陣沉默,氣氛降到了冰點。加上莫俊明一直冷冽的表情,簡直是凍死人的節奏!
“那……”孫曉蘭試探著開口,想要打破這份冷冽,實在太難受了,她寧願像小時候在孤兒院,為了爭搶吃的,可以擼著袖子跟一群小孩子打架!
“莫家對劉姨這麼狠,應該不會輕易地放過您吧,您又……”孫曉蘭的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已經顯然。
莫家一定會把火氣遷怒到莫俊明身上!讓莫俊明安然無恙地待在莫家這麼多年,還讓他身兼多職,不僅僅是莫建生的私人護衛,還是莫氏集團的高級特助,隨時接觸的是莫氏集團的高級機密,深受莫建生的信任!
莫俊明的眼眸動了動。仿佛孫曉蘭這話直戳中了他的心。
“嗯,以前我不姓莫的,我隨父姓。這件事之後,就被莫家改姓了莫,還把我媽趕走,說她消失了,不讓我跟她有聯係。”
莫俊明說得很輕描淡寫。可是孫曉蘭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就是改個姓氏嗎?
按時間推算,莫俊明當年已經九歲多快十歲了,在莫家的調教下,早就明了事理,對母親這件事也必定是印象深刻。
把莫俊明的母親趕走,留下莫俊明在莫家,豈不是養虎為患?莫家對劉文年都這麼狠了,會這麼仁慈地放過莫俊明?
孫曉蘭心中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件事,莫俊明不願意講,莫家的人更是當做家醜,至於真相是什麼,隻怕是要等時間來告訴孫曉蘭了!也罷,莫俊明從小在莫家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才會變成這種性格,孫曉蘭再多的追問也是徒勞,索性不問了。
“您再讓我以莫建生的女朋友的身份出場,向劉姨說莫家已經原諒她了,她可以不必每周去爬山認錯之前,為了讓莫建生出麵,祈求他說出莫家已經諒解劉姨這話,和莫建生大吵過一架吧!”孫曉蘭把身體慵懶地仰到靠背上,她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在落霞山受的傷還沒有好,就又在薑維明的出租屋內遭遇了事端,簡直是要逼瘋她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