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維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到了老家新彙,這是一座小縣城。父母是下崗工人,每個月隻有幾百塊錢的勞保,目前跟隨著哥哥在一塊居住。
“哎,老李,你看,那不是老劉家的閨女嗎,回來了。”旁邊的綠樹底下,幾個正在乘涼的老頭老太太,拿著蒲扇,看到了劉君維提著大箱子回來了,忍不住的說道。
“是呀,你看人家閨女,我聽說呀,考上公務員了,真有出息。”
“是呀,是呀,你看看老劉,一點本事沒有,倒是養出了一個好閨女。”
、、、、
咚咚咚、、、
門內傳來了聲音,“誰呀?”
劉君維的嘴抽動了幾下,仍舊是沒有說出一個字,門開了,“呀,閨女回來了,老劉,快看看,誰回來了。”
看著媽媽臉上激動的笑容,劉君維突然有一絲絲的感傷,她強忍著淚水,拖著箱子走進了屋裏。
“君,你咋回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媽媽跟在後麵,一個勁的打量著,“哎呀,閨女,你瘦了,怎麼,吃飯吃不慣嗎?”
劉君維擠出了一點點苦笑,“沒有,我挺好的。”
“那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做飯。”
看著媽媽又是倒水,又是係上圍裙,去了廚房,劉君維有些不忍心,“媽,我剛吃過了,你別忙了,歇一會吧。”
“閨女,我跟你說,你一下考上了公務員,我現在出去,都覺得有麵子,跳廣場舞,大夥都讓我站到前麵。”媽媽興奮的說道。
“爸呢?好點了嗎?”
“哎呀,老毛病了,還是那個樣子。”一提到自己的老伴,劉媽就立刻隱去了笑容,家裏有個常年臥床的腦血栓後遺症病人,誰也高興不起來。
劉君維走到位於陰暗麵的臥室,她知道,這一間小屋,是嫂子一再堅持,讓二老住到這裏來的,夏天沒有陽光,冬天陰冷。
“爸,你好點了嗎?”
老劉掙紮了幾下,想坐起身來,可是根本用不上力,“撲通”一下又栽倒了,嘴裏嗚嗚的聲音,根本說不出話來。
“媽,爸怎麼成這樣子?沒吃藥嗎?”劉君維問道。
看到劉媽低著頭,右手還不斷地揉搓著衣角,劉君維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拿起父親床頭的藥,晃了晃,全是空的,隻有一瓶“血塞通”還有幾粒。
“媽,怎麼回事?藥呢?我每個月寄給你們的那些錢,足夠買藥了呀。”
看到母親可憐兮兮的站在那,劉君維按耐不住了,“你說話呀,錢都去哪了?”
“不說話,是不是我哥都拿走了,是不是?”
看著女兒的質問,劉媽終於是忍不住了,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君,別再說了,我們老兩口一直在這裏住著,你哥也很為難。”
“媽,你怎麼這麼說話,你們的房子,當年賣了,不就是為了給他買嗎,你們來住怎麼了?”
經曆了令人心痛的事情之後,劉君維多少有些脾氣了,人都會改變的,要麼是環境,要麼是命運。
“君,別再說了,你嫂子快下班了,聽到了不好,又要跟你哥打架。”劉媽勸道。
劉君維沒有搭理她,走出了房門,一屁股蹲坐到了沙發上,劉媽趕緊過去,“君,你這次,在家待幾天,媽媽好想你。”
劉君維看著媽媽殷切的眼神,搖了搖頭,“媽,我不想再回去了。”
劉媽聽到這句話,怔住了,“閨女,你這是什麼話,你是不是生病了,燒糊了腦子?”
看著劉君維不說話,母親更加著急,用力的晃了晃她,“你說話呀,別讓我擔心。”
劉君維此刻,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心情,趴到媽媽的懷裏,像個孩子一般,大聲哭了起來,劉媽的心更加亂,這個孩子到底怎麼了。
“君,你跟媽說,是不是在外麵遇到麻煩了?誰欺負你了?”劉媽的聲音也變了,有些沙啞。
劉君維哭夠了,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淚水,強忍著自己的悲痛。她知道,不能再告訴媽媽在外麵的一切,遭受的非人一般的罪,因為,單單是照顧生病的父親,已經是夠她難的了,還有嫂子天天的冷嘲熱諷,這些都憋在母親的心裏,一旦知道自己的遭遇,肯定會病倒的,因為,在母親的內心,劉君維顯然已經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
“沒事,沒事,媽,我想你們了,看到你們的樣子,有點傷心。”劉君維強忍著內心的悲痛,故作歡笑。
此時,房門打開了,“呀,君維、、、君維回來了!”
嫂子一邊扔下包,一邊驚訝的說道,劉君維看到她打扮的花裏花哨,心裏就有點不舒服,“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