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大家熬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老楊乘人不注意，快步溜出了會場。和剛進去不同的是，後麵多了一個“粉絲”。他們的目的地是食堂，因為老楊餓了。人吃飽喝足才有精神吹吹過往的英雄史不是。老楊一邊吃，一邊不著邊際的胡侃著以前項目裏的趣聞、軼事。對於他這樣慣於滿嘴跑火車的北京人來說，隻小麗這樣子的一個聽眾，隻能算聊勝於無了。
不遠處，張莽端著餐盤走了過來。張莽是客戶方的項目聯絡員。按老楊的經驗，這至少是個不能得罪的人。公司裏，總有些人，看似職位不高，其實處在個很微妙的位置。比如老板的秘書、人事部的小職員、以及一些看似無所事事的“老人家”。。。所以，看人永遠不能隻看title。老楊的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客氣到“張主任坐這兒”。
張主任掃了一眼一旁的小麗，看似無心的和老楊聊了起來。
“你們的顧問名單我看了，怎麼他們公司都是剛畢業的小孩子？”
老楊鬱悶了下，一下判斷不出張莽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隻不過來發發牢****的。他指的就是小麗這些人。
心想：“還不是你們自己省錢唄。”可是一看邊上的小麗窘得一臉通紅，不免說了句“還好呀，你看這些小孩都挺聰明的，都是名牌大學、高學曆。帶一下就會了。”
“哪能啊，就這樣的一點社會經驗、工作經驗都沒，還來指導我們搞企業管理？”張主任掃了一眼小麗，繼續說”不見得他們比我們懂。”
老楊聽了，沉思了一下，覺得此話題繼續下去凶多吉少，於是決定180度調轉話頭“是呀，怎麼就該你們付他們錢呢，應該他們向我們兩家付培訓費才對“
看老楊和自己站到了同一個陣營裏，張莽一下子高興起來好似真的能收到這筆意外之財似的，連聲說“是呀、是呀“。
就在此時，老楊站起身說，溫和而又不容質疑的說“那，張主任，您先用著，我們走了。“一邊朝小麗失了個眼色。於是兩人趕快乘著張莽還沒來得及收回笑容，匆匆溜出了食堂。
回辦公室的路上，小麗像挨了霜打似的。
老楊想了想，覺得安慰他並不是自己的責任，但也不能讓小孩子一出來混就覺得外麵暗無天日的，於是說了句“客戶嘛，都這樣。有這樣嘴硬心軟的，也有笑裏藏刀的。”
看小麗不解的望著他，他頓了頓，說”自己去買幾件漂亮衣服，拾掇下。他不會難為你的。”於是再不多說。心想，教多了，依著張姐的性子，非劈了我不可。
在老楊看來，做他們這行就跟唱戲似的，靠的就是祖師爺有沒有“賞你這口飯吃“。什麼專業、什麼學曆，都抵不過一個詞”悟性”。小麗倒是讓他覺得是那種頗有“悟性”的人。
隻是現在太“嫩”了點。不過，人家的人，自己是不便插手過多的。
中國人的飯局是出名的多。像這樣一個大喜的日子，老大如不請一頓，則無以表達對勤勞的員工的關愛之情。
老楊被安排在一個男人身旁，剛坐下，就聞到一股男用香水的味道。老楊受不了刺激，連打了幾個噴嚏。在折騰了一會，換好新座位後，老楊知道了這位是暫時來支援一下這邊項目的。至於從哪邊來，不用說他也能猜到了。“香水男”似乎不僅對品嚐美食很感興趣，對製作美食也頗有心得。每上來一個菜，都要興致勃勃的點評一下。在大家驚歎上海男人如此能當家的羨慕的口氣下，“香水男”以某道菜為例，將製作過程娓娓道來。而老楊則在他諸如“先放糖，後方醬”的演說和“氣息”下昏昏欲睡。可是“香水男”並沒有因此放過他。
“老楊，你看你，做菜的事也不學著點。在我們上海，這可是要被老婆打的。”但他臉上全然沒有痛苦的樣子，而隻有一頓粉拳上來後陶醉的神情。
此時，老楊終於丟下筷子，落荒而逃。
天，已經黑了。在這不算繁華的地方，隻有這座飯店燈火輝煌。
老楊此時不禁學著小時候看的迪斯尼通話裏的樣子，大聲的說：哈，演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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