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和杜安很快便相繼找到了工作,亮亮去了家經銷各類高檔酒水的公司,杜安去了家為金融和零售商提供延伸服務的公司。日子過得相安無事,平靜中也摻雜著些許憂傷和驚喜。
滿園放假在北京多待了一個月,直到8月初才回重慶老家,結果也就隻在家待了兩個多星期便被她們一個老師叫了回來,一開始並沒敢跟杜安說,杜安隻知道那段時間她不停的給家裏打電話,再後來就是不停的接家裏打來的電話。直到周末的一天,在杜安的再三追問下才知道,是因為滿園專業成績優秀,老師推薦她去法國做一年的交換生,而且明年她就畢業了,這樣也會有更好的機會在那邊繼續讀研究生。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天賜良機,滿園的父母也難免為了女兒的前程一直苦苦相勸。可滿園就是不肯去,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知道,隻要她走了,愛情就沒了,杜安其實是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害怕孤單,陪伴需求強烈,是個絕對不可以被獨自丟下的人。
說實話,她舍不得,舍不得他,舍不得這個自己曾經用生命守護過的男人,更舍不得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她苦苦的跟家裏抗爭著,內心也充滿了矛盾和掙紮,她既怕自己的愛情會變得危若朝露,又怕這次難得的機遇會失不再來。
杜安了解事情之後,並沒有立刻表態,隻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完全沒有給花滿園任何意見。但他也並沒有那麼糾結,隻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對於他來說,這理由很簡單,他還不想背負那麼大的責任,不管對錯,也不管未來會如何,他都決定先哄著滿園出國再說。這個時候對於滿園來說,他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就是那種別的人說一千句也不如他說一句的力量。他向滿園做出了各種保證和承諾,關於愛情的,關於人生的,關於永遠的,關於這輩子的,甚至還有關於下輩子的。終於在他的極力推動下,滿園開始快速的辦理各項出國手續,一切都非常順利,一個多月以後,滿園便登上了去法國的飛機。
在機場送別的時候滿園的爸媽也來了,直到最後一個深深的親吻過後滿園帶著淚水消失在海關,她的父親才轉過身來握住杜安的手,熱淚盈眶的說了聲:“謝謝!”那眼神,慈祥的至今杜安都仍然能清晰的憶起。
那一刻,杜安覺得自己特牛逼,就好像“上帝”一般。
他覺得,這也很像是一份“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就如昆德拉向我們揭示的那種,人類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但他也和我們一樣,又都無力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永劫回歸”是不可能的。
Youonlyliveonce!既相似又不同,沒有初排,沒有草稿,任何選擇都是毫無意義的。可現回到實生活中,我們不選擇世俗,又能選擇什麼呢?安知抗擊世俗的決心和勇氣不是另一種更大的世俗?隻要你還是個人,還生活在這個藍色的星球上。既然世俗不可避免,那麼所有“沉重而艱難的決心”就都是輕若鴻毛的。這就是一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讓我們不禁對生命的終極意義表示了懷疑,而那卻是我們的前人認為理所當然、而又堅信不疑的。我們無可選擇又必須選擇,我們反對世俗,卻又無時無刻不深陷世俗。
杜安回到住處的時候,心裏其實空空的。對於滿園來說,是帶著愛情和重逢的希望走的;可對於杜安來說,是意味著徹底的分離的。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在這一年之內跟滿園分手並讓她徹底死心,她一定不會在那邊讀研究生,肯定會急急回來。而讓她奔向大多數人眼中的遠大前程的唯一辦法,就是盡快讓她了無牽掛、安心求學,縱然前路可能依然艱險無比,但似乎那才是她應該選擇的人生。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滿園到法國之後,每周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打電話給杜安。她說那是一種很便宜的電話卡,杜安也無法求證,隻知道再便宜的電話卡一次能夠支持兩個小時的國際通話,估計費用都是不低的。這意味著不管怎麼樣,她都必須在一周之內從其它地方壓縮出這筆費用。杜安沒有留過學,他並不清楚這對於一個留學生來說,到底是難還是不難,又或者有多難,他也不想去求證,因為他正在想辦法結束這一切。他開始漫不經心的接電話,後來甚至有兩次故意推說有事草草掛掉。慢慢的,他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更陰鬱,煙酒也較以往都更甚了。他會一個人去泡吧,遇到聊的來的姑娘就會直接帶回家睡,甚至在下班的公交車上都能發生豔遇的故事。
有一次下班回家,因為前麵站著的姑娘頭發很長,被車窗湧進來的風吹起後,不停的掃在杜安的臉上,姑娘回頭給了一個歉意的微笑,兩個人便一路聊到了下車之後,互留了電話才罷休。第二天晚上再約著見麵之後,便順利滾到了床上。後來,這個姑娘還很是跟杜安糾纏了幾日,非要跟他談戀愛不可,搞的杜安連躲帶閃好不狼狽,最終無奈之下,搬了家才徹底擺脫的。
他也因此總結了一條經驗,以後但凡這類情況發生,能去對方住處盡量去對方住處,不行寧可去酒店開房,也絕不回自己家了。因為,搬家,實在是太他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