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銘歎了一聲:“子欲養而親不待!原本我不打算去找,覺得他們既然狠心拋棄我,我為什麼還要去找他們?後來又想他們也許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人生苦短,不論愛情親情還是友情,很多時候隻是因為誤會而分開,留下一輩子的遺憾。我不想留下遺憾。
我說服自己去找,環球起來以後,我安排人手找遍了景城。終於還是讓我找到了,隻剩一座公墓,兩張照片,裏麵埋著兩壇骨灰,墓碑上刻著他們的名字,下麵有子媳甚至是孫子的名字。
我派人去打聽了當年的事,他們失去了一個兒子,是兩歲的時候自己拿著錢去對麵的小賣部買糖走丟的。他們懷疑那個兒子被人拐走了,所以他們去基因庫裏留了指紋,每年也會到處打聽一下。”
褚銘說得雲淡風輕,心頭已經情緒翻滾,他接著說:“那個兩歲走丟的兒子,與我的年紀一樣大。我正是兩歲的時候被好心人送去了孤兒院。去孤兒院的時候,我什麼也說不上來。院長從我的兜裏找到那枚玉扳指。
我兩歲到十二歲,一直在孤兒院裏生活,直到十二歲才被收養。在被收養以前,我的性格是偏激的,甚至是瘋狂的。在被收養以後,我明白了什麼是愛。我的養父愛我的養母,我的養母不能生孩子,可是我的養父始終愛她如初。
我的養父酷愛抽煙,我的養母聞到煙味就會劇烈地咳嗽,養父曾經試圖戒煙,可是戒不掉。養母沒有一句抱怨,常常假裝咳嗽的毛病已經好了,然後悄悄地躲起來咳。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每個人身上都是有毛病的,用包容的心去看待人和事,一切都是完美的。用挑釁的眼光去看待人和事,一切也就都入不了眼。
是我自己的錯,我卻偏激地把一切怪罪到我父母的身上,偏激地認為他們拋棄了我,以後我永遠不會和他們往來,我要把集團做大做強給他們看。
我想,他們在天上看到了我現在做大了環球。但是,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一麵。
要不是我,他們大概不會走得那麼早吧?
我媽是汝腺癌,我爸是肝癌。我查看了醫院的病例,說是夫妻癌,是生活習慣不良引起的。實際上,我怎會不明白,他們就是因我而死。
女人積鬱,就容易得女性方麵的癌症。男人積鬱,多是體現在肝和肺上。失去兒子,怎麼會不積鬱?”
“都過去了!”嚴墨風安慰。
褚銘深吸一口氣:“是啊,都過去了。因為失去了,所以更想要去珍惜擁有的一切。已經失去了生身父母,至少要努力讓養父母活得久一點,要不然,怎對得起生身父母這麼多年的牽掛?又怎麼對得起養父母這麼多年的疼愛?”
“嗯。”嚴墨風應了一聲。
“出去,小爺睡覺!困成狗!”褚銘說。
“好好休息!”嚴墨風徑直走了出去。
褚銘在嚴墨風出去以後,終是沒有繃住,淚流滿麵。
嚴墨風去了書房,他給阿炳打了電話,讓阿炳過來取戒指。順便晚上大家一起吃飯慶祝,有褚銘在,他突然覺得更圓滿。
黎曼晴換了手機號給嚴墨風打了電話,嚴墨風聽了黎曼晴的聲音,聽到黎曼晴在電話裏急說不要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