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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小袖回到7樓走廊,她疲憊地正要開門,隻見韓晉年房間的門開了,韓晉年走了出來。他疑惑地問耿小袖說:“小袖,剛剛是你到我門口來了嗎?”
耿小袖茫然地說:“我沒有啊!我剛才到大廳下麵找我先生去了。發生什麼事了,韓先生?”
韓晉年笑著說:“沒什麼。我剛剛在房間裏聽到有一陣腳步聲在我門口前停了一會,又離開了。我以為是你呢。你先生走了?做學問的人就是忙。”
耿小袖歎口氣說:“他又耍脾氣了。他性格老是這樣。韓先生,今天我們的事讓你見笑了!”
韓晉年笑著說:“夫妻之間嘛,磕磕碰碰,鬧點別扭總是難免的,隻是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耿小袖心想,對於今天的尷尬事,程墨雨他可以不往心裏去,可是自己對他的事能不往心裏去嗎?他和費寧的事她要是跟韓晉年提起來,韓晉年肯定會笑話自己的。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還是不說為好。
韓晉年見她臉色不豫,就說:“小袖,我看你神色不太好,你想不想到我房間來喝杯咖啡,輕鬆一下?”
耿小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韓晉年招呼耿小袖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問說:“小袖,你想喝咖啡還是喝酒?”
耿小袖想了想說:“還是喝酒吧。喝了咖啡隻怕要睡不著了。”
韓晉年於是給她倒了一杯紅葡萄酒。耿小袖望著酡紅色的酒杯,一邊輕輕地搖晃著,一陣香氣頓時撲鼻而來。她泯了一口酒,說:“韓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就是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韓晉年往自己的酒杯添了些酒,笑著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不好開口的?我猜,你是想問我,我為什麼要離婚的吧?!”
耿小袖一怔,瞪圓了大眼睛說:“咦,韓先生,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你這事的?”
韓晉年笑著說:“從你的神色看出來的。我看你今天神態不自然,你肯定是跟你先生鬧別扭了。而且,你有話哽在心裏,不好說出來,因此想找到一個類似的話題,平衡一下自己的心理。而你正想拿我以往的經曆作為鏡子。是這樣的嗎?”
耿小袖沒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子就被韓晉年窺破了,於是臉色不覺更紅了。她說:“其實,我跟我先生之間也沒有什麼,——我隻是想,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走到離婚的地步呢?!”
韓晉年歎了口氣說:“不是當事人,你就不理解其中的難處了。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是最危險的,他可能麵臨著一種完全不同的選擇。我跟我太太之間無論是在生活習慣還是在性格上,都相距太遠。時間一長,大家都覺得沒意思,還不如離了好。因此隻好離了。”
耿小袖問說:“你們中間沒有第三者嗎?”
韓晉年笑了起來:“小袖,你以為隻有第三者的出現,才會造成婚姻的危機嗎?看來你對婚姻的看法還是很幼稚的。在我看來,婚姻跟愛情是兩碼事。”
耿小袖笑著說:“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離婚呢?!”
韓晉年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耿小袖會問出這句話來,將他的話題陷於悖論。他說:“其實,有了第三者也未必非要離婚不可啊!如果你覺得穩定的婚姻對自己很重要,那就沒必要去離婚。因為第三種感情並不完全威脅到婚姻。”
耿小袖忍不住又想到了程墨雨跟費寧的事。她想,程墨雨是不是就是抱著這種腳踏兩條船的心理呢?她又問說:“韓先生,你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你們婚姻中如果有了一個第三者,比如說,你跟另外一個女人有了很深的感情關係,你會怎麼處置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當然,我說的隻是假設。”
韓晉年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此時,他對耿小袖今天的情緒波動的原因,大體上有個比較完整的了解了。憑他的經驗,他相信在美國,無論是在紐約還是在洛杉磯,向程墨雨這樣的窮酸男人,是絕對不會有什麼女人會輕易地愛上他的,更何況他又是有婦之夫。事情很明顯,今天他們兩口子發生的事,顯然是耿小袖多疑了。他覺得,耿小袖是個敏感的女人,而敏感在他看來,是不成熟的表現。耿小袖她純粹是在捕風捉影,短暫的分別,已經造成了她跟程墨雨的感情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