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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韓晉年到達紐瓦克機場時,滿臉的疲憊。

昨晚上,他跟耿小袖從那家地中海海鮮館出來後,耿小袖送他回到了Hilton酒店。他思前想後,心情鬱悶,獨自一人又喝了一瓶加州紅葡萄酒。半醉時,他給許笠雲撥了個電話。

此時,紐約那邊已經一點多了。當韓晉年將他次日飛往紐約的航班告訴許笠雲時,許笠雲一下子就從他的略微滯澀的話語中,聽出了他的醉意。韓晉年要許笠雲到時不要來接他,他可以自己打的回家。

但是,第二天,韓晉年一出了機場,遠遠地就看到許笠雲正在出口處等著他。他愣了一下,隨即走上前去,笑著說:“笠雲,不是讓你不要來了麼?這一來一往的,得開多長時間的車!我打個的就行了。”

許笠雲笑著說:“我不放心你!昨晚上,沒事的你喝那麼多酒幹什麼?!你看看你的臉色跟眼睛,就像是水泡過似的!晉年,以後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體了!不必要的應酬,還是少去。你也是過了四十的人了,再強壯的身體,也有疲勞的時候!”

韓晉年笑笑說:“一個人,悶著呢!”

許笠雲笑著說:“你真的是一個人喝的酒嗎?就沒有紅袖為你添香?!”

韓晉年聽到“紅袖”兩字,心裏一緊。但是他很快就恢複了鎮靜的神態,笑著說:“我這不是趕著回來,我正等著晚上你給我添香嗎?!”

許笠雲說:“我還算什麼紅袖啊!都快是老太太一個了。”

兩人來到停車場,上了車。韓晉年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咦,笠雲,韓川呢?!你不該忘了,在美國,小孩未滿十四歲,是不能讓他一個人呆在家裏的!”

許笠雲笑著說:“這個我早就考慮到了。我已經讓董廣生給我們家找了個保姆,她今天一早就到我們家來了。她是大陸來的,手腳還都勤快。”

韓晉年說:“她剛到我們家來,你就這麼放心她?在紐約,可是什麼人都有!”

許笠雲笑著說:“這保姆是董廣生太太認識的一位朋友,人厚道。再說了,你在公司招人的時候,不也是抱著用人不疑的態度嗎?!”

韓晉年想到了耿小袖,一下子就沒話說了。他頓了一會,說:“昨天董廣生都跟你說什麼了?”

許笠雲說:“董叔他呀?他不是你手下的得力助手嗎?他能跟我說什麼?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事罷了。你呀,晉年,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縮手縮腳的了!不就是一個傭人嗎?!晉年,隻要你能拿得起,我許笠雲就能放得下。”

韓晉年聽了這話,於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跟許笠雲隱瞞什麼了。他說:“笠雲,你知道的,我之所以要在加州那邊開設分部,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耿小袖。而她的出現,純粹是偶然的。”

許笠雲淡淡地說:“怎麼個偶然法?男女之間的事,最好的解釋,也就是所謂的偶然性了。”

韓晉年說:“我跟她是在一家福州人開的中國餐館認識的。那時,我正在醞釀加州那邊的計劃,我欣賞她為人的乖巧,剛好,我們又算是半個四川老鄉,因此就結交上了。後來我讓她到洛杉磯去,主要就是想讓她在那邊能獨當一麵。”

許笠雲笑著說:“你讓她獨擋一麵,這個前提是什麼?!這可是個關鍵問題!”

韓晉年笑了笑,說:“這話如果擱在十幾年前,我也許會有其它的想法。但是現在,我已經懶得再在這種事上折騰了。我可以用不同的形式,來雇傭別人正兒八經地給我辦事!隻不過,我對耿小袖,使用的是一種另類的雇用方式。她長得很漂亮,不過,這也正是她的弱處。她以為我迷上了她。”

許笠雲笑著說:“其實啊,我也看出來了,你做什麼事情,都不會真正地投入的!這倒不是讓我放心,而是痛心。晉年,這些年來,你說說看,你是怎麼對我跟這個家的,你自己心裏麵應該清楚!在你眼裏,又有幾個人值得你去關懷的?!這才是我傷心的地方。”

韓晉年沒想到許笠雲會說出這一番話來,他覺得,自己一下子全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似的。他說:“笠雲,你是想覺得讓我叫你傷心好,還是放心好?!”

這時,前麵剛好是紅燈。許笠雲猛地踩住了車子,然後抹了抹眼睛,說:“晉年,你到現在為止,你真的讓我放過心嗎?!我是個女人。而你是個男人,你自己應該清楚你自己的責任!我把話跟你說好了,我不想見到那個叫耿小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