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帳內來回踏步的昌豨左思右想,時而仰天長歎,時而低頭沉思,最後便聽得帳內發出“嘭”的一聲。
“大人,有事麼?”兩個親兵急急從帳外奔入,掀開帳幕,卻見到昌豨坐在椅上一動不動。那一聲響原是他用拳頭擊打幾案發出的聲音。
“沒事,我沒事!”昌豨的臉上一片淡然,向著兩個親兵揚揚手,示意他們出去,輕道:“我想靜一靜!”
“是!”兩親兵轉身想要退出,卻又聽到一聲輕呼。
“且慢!”回身看時見到昌豨向其中一個親兵招手,趨近親兵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親兵點頭退出帳外。
入黑,夜色如畫,天上的雲彩輕輕遮住了月兒的半邊俏臉,呂軍中軍大帳仍然燈火通明,呂布仍然端坐於正中案上處理軍機,下首處有一文官時不時向其彙報軍務,卻是陳宮。
“我軍糧草不繼,黎陽運來的糧草何時能到?”呂布雙臂撐在案上,雙眼望著案上的各類公文書信,不經意地問道。
“我已加緊催糧,命其晝夜兼程趕路,如無意外天亮前便可到達!”陳宮輕輕說道。
“唔,我軍最近傷亡較大,弓箭、衝車等等攻城器械流失較快,可有補充?”呂布雙目繼續閱覽公文。
“已教工匠加緊製作,士兵於四處林中伐木,應能應付數天!”陳宮撫須輕道。
“主公,已近醜時,請回帳歇息,明日還要攻城大戰,保重!”陳宮立起身體,對著呂布躬身行禮。
“也好,就回帳歇息吧!”呂布望著陳宮那雙眸子內現出的關心神色,心道:公台隨我日子久矣,自白門樓逃出曹賊的圍追後,一直對我忠心耿耿,從無異心。鳳雛來投我後,我便對公台不甚重視,從不用其計,但每到戰時,公台皆親力親為,殫精竭慮,確是我的心腹之人。
想到此處,呂布俊目一揚,臉上露出笑意:公台,汝亦早早歇息!
“好!好!”陳宮心內一暖,連道兩個好字。
陳宮退出後,呂布一推案上的公文,便覺雙眼腫漲,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紅腫的雙眼,輕輕轉動了一下脖子,輕吸一口氣,隻覺真氣從腳底直上肚腹,再入胸腔,整個人精神一振,心道:是時候休息了。便入帳脫 去鎧甲上床歇息。
今夜決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歇息的夜晚,今夜卻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殺人夜。
呂軍西門。
夜已深,四周一片寂靜,野外偶爾會傳來幾聲蟲叫聲。呂軍西門軍營四周燃起火把,照亮了四周的環境,映襯著團團被呂軍營寨重重包圍的東郡城。東郡城上卻是出乎意料的靜,連原本火光閃爍的城頭也隻剩下星星點點的幾點光現出來,守城士兵皆龜縮於城樓內不再冒出頭來。
驀地,便聽得人馬嘶叫,一彪軍馬從北門處衝將過來。
“哎哎哎,你們是哪裏的軍隊!”
數員巡邏兵丁大呼著叫了起來,一齊奔過來聯同數員守營門兵丁攔住領頭的馬軍將領。
“哦,是昌將軍?半夜有何要事?”一個愣頭愣腦的小頭目用力睜開咪縫的小眼睛,努力壓下濃重的睡意,雙手打橫握槍,迎向策馬飛奔而來的昌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