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將軍府中,夏侯淵正襟危坐,神色嚴肅。仕女倒上酒水,夏侯淵不發一言,舉起杯來昂頭一飲而盡。
下首坐著一個身形瘦削的官員,尖溜下巴,一雙眼四下裏掃來掃去,神色有點不安,卻是範陽太守張度,其治理財政極為出色,卻是一個文官,得悉呂軍攻陷冀州,心內竟自忐忑不安,特來尋夏侯淵商議對策,卻見到夏侯淵兀自不言,獨自飲悶酒,禁不住長歎一聲道:“唉,將軍,呂布之軍乃虎狼之師,如今攻下冀州,聽聞已連克博陵、河間、任丘,兵鋒定然直搗幽州,我等隻得範陽一座孤城,如何能敵呂布?”
“唔......”夏侯淵沉吟不語,舉起酒杯舉於胸前,臉上神色一變,曬得黝黑的皮膚現出一絲鐵青色。
“巨鹿一戰後,呂布連克我信都、濮陽、黎陽,將我等與許都阻隔開。丞相遠在許都,實是鞭長莫及呀!我便如何是好呢?”張度神色更顯張惶,雙手攤開不停拍打,已是坐立不安。
“汝莫慌亂,我自有對策,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行軍打仗乃我武將之職,汝等文官隻宜坐守城池,何須勞心?”夏侯淵放下酒杯於圓形的幾案上,望著張度那雙閃爍驚慌的眼睛正色道。
一雙深邃的大眼睛閃現在張度的眼前,滿是血絲的眼內充滿了不屑的情緒,靜靜望了數秒後眼中現出一絲戰意,飛快地將臉轉向幾案上的酒杯,舉起杯來一飲而盡,“嘭”的一聲將酒杯用力砸在案上,將張度驚慌的心再度揪起,在座上顫抖了一下子,單薄的肩頭聳了一下,顫聲道:“將軍既...既有信心戰呂布,我...我等全仗將軍之威!”說完,張度便起身告辭而去。
“大人......”門旁兩個仕女躬身相送,張度揮起手不耐煩的用力一擺,頭也不回地縮著身體走出將軍府。
望著張度纖瘦的背影,夏侯淵心內忖道:曹公一世英明,怎麼派了這個膽小如鼠的窩囊廢駐守幽州?前番鄴城已遭呂布施詭計從地底殺入城池,如今孤軍守城不知會遭逢什麼詭計,唉,何人方能與我分憂?
正惆悵間,便聽得門外有腳步聲疾跑而入,感覺此人心內驚慌不已。卻是親兵上前稟報:“報,夏侯將軍,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何事慌忙!陳東!汝何以慌張!行軍打仗卻是由不得汝如此作派!”夏侯淵怒喝起來。
進來稟報軍情的親兵叫陳東,是夏侯淵貼身親兵,聽到主將喝罵,急急立定身形,用力平緩了一下呼吸,拱手行禮道:“夏侯將軍,呂軍已經兵臨城下,如今在西城門叫陣,單搦將軍決戰!”
“啊?”夏侯淵心內一驚,不由自主立起身體,雙目向下一掃急道:“快上城樓看看!”
“諾!”陳東一拱手,轉向大門處急奔而去,夏侯淵大步流星地隨陳東一齊望城樓奔去。
甫上西門城樓,陳東便伸手指著城下一員騎著黃膘馬的將軍對夏侯淵道:“將軍且看,那個橫刀立馬之人正是呂布大將張遼!”
夏侯淵順陳東所指驟眼望去,便見到一支大大的“張”字門旗下有一員全身披甲的將軍立馬橫刀,灰色的戰袍在隨風輕揚,雙目如電直望向城樓上,神色安然,正是張遼,身後排列了三個方陣,粗略估計有五千人馬,全部騎馬,長刀在手,弓箭隨身,體格健壯,雙目有神。隻看得夏侯淵暗暗驚異:張遼好生威風呀!此人屢立戰功,早應將其除去,上次不是曹公......唉,算了,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他身邊之人皆是善騎射之人,我要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