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光陰,阿墟並沒有荒廢,他的心裏始終繃著一根弦,他也在計劃著自己的未來人生。他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鬼穀裏,一輩子都過著一個奴仆的生活。
隨著自身見識的拓展,隨著武功實力的增加,深埋於阿墟心底的那股子不甘之意也是越來越強烈。
幼時的他本應也是貴胄子弟,可是現在……他怎能容忍自己一輩子都窩在這深山密穀裏當一個卑賤的奴仆?
五歲進山,今年他十六歲,他足足在這鬼穀裏待了十一年,十一年的奴仆,其中的辛酸沒有嚐試過的人是不可能有所體會的。
這些年來,阿墟通過查對典籍,以及王之陽等幾個弟子之間的日常談論,大概對自己記憶裏模模糊糊的身世有了一個比較清楚的底細。
記憶裏那斷斷續續的片斷,宮殿…兄弟二人…成群的健仆…衛…公子…墟…無不昭示著他阿墟絕對是出自一個權貴之家,他也是核對過的,這世間能稱之為“衛”的隻有一個,便是王之陽所在的衛國。
鬼穀所在的雲夢山本就毗鄰衛國故都朝歌城,就在衛國境內,阿墟五歲那年就是在雲蒙山邊緣被鬼穀子發現並帶入穀的,他一個五歲的幼童根本無法在長途跋涉的,阿墟出身衛國的可能性極大。
這種種的分析,五年時間的思考,都指明了阿墟極有可能是出身於衛國君侯之家的,雖然不知他和衛國的國君一族有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即使是衛國王侯一族的旁族支係,也絕對是顯赫無比的。
就說王之陽所在的王姓世家,也可稱得上是權貴富豪一族,但在整個衛國而言也隻能算是幾個較大的世家罷了,根本無法和王侯之家相比。
現在的阿墟迫切的想回到他的出身之地,為了擺脫奴命也好,為了見一見那多少次夢裏常常閃現的父母也好。
十一年的時光,早已讓他對父母的麵孔在記憶裏變得模糊了。可是總有一種期盼之意始終縈繞在阿墟心頭。
對於鬼穀先生的救命恩情,阿墟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十一年的奴仆生涯即便是不夠償還這份恩情,但也應該能抵消大半了。隻要自己重回家族,到時候也可以用其他東西來彌補這剩下的恩情嘛。
在鬼穀裏的十一年裏,阿墟雖然在一些自己的私密事情上對鬼穀子有所隱瞞,但卻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他也不敢妄想現在就向鬼穀子提出擺脫奴籍返回故裏的請求,對於這份請求能否得到滿足他沒有絲毫的把握。
他不敢賭,也賭不起,他自己習武讀書的那些事情一旦敗露,按例絕逃不過一死的下場。因為誰也不會容忍自家的奴仆背著自己做出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
鬼穀子平日裏高深莫測,阿墟服侍他的起居生活足有十一年,可是阿墟卻覺得眼前的先生愈發讓他捉摸不透了。至於王之陽的脾性,阿墟實在是太了解了,別看他現在待自己還不錯,可一旦讓他知悉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定會被他生生鞭撻至死。
自從阿墟有了出穀闖蕩一番的打算,他就從沒有放棄過對這方麵所做的準備。拚命的修煉武功,極力增廣自己的學問見識,有朝一日如若真能出得了鬼穀,首先他要力保自己能夠在外麵的繽紛世界中好好地活下去。
現在的阿墟有足夠的自信,隻要自己出了鬼穀擺脫奴命,絕對能以一己之力好好地活下來,甚至足以闖蕩出一份偌大的名頭,保證自己過上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的生活。
在阿墟這一係列的謀劃之中,至關重要的一步便在王之陽的身上。整個鬼穀裏除了鬼穀子,也隻有王之陽能夠讓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出鬼穀去。
偷偷私自出穀的打算,早已被思慮許久的阿墟給放棄了,因為這樣的話,從此他將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存活於世。
阿墟早就知道鬼穀子這麼多年下來,收下的弟子前後不下百人,而且這些人大都在諸侯國之間闖出了偌大的名頭,其中位極人臣者也不在少數。隻要鬼穀先生願意,他阿墟絕對逃脫不掉鬼穀子的手掌,即使他恢複了幼時的身份也是危險重重。
十一年的奴仆生活,早已讓他學會了該如何更好的來達到自己的最終目的。
鬼穀先生常講:潛謀於無形。其理便在於一個“潛”字。
自從他腦袋開竅的日子起,他便刻意的接近王之陽,對他躬背屈膝,極力討好之能事,近十年裏從未有過間斷。
阿墟也是在下一盤棋,這是一盤橫跨時間達十年之久的琪,其最終目標便是,借助王之陽之手來達到阿墟離開鬼穀,進一步擺脫奴籍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