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墟將靜室內收拾幹淨,十三張星符收在懷中以便有機會嚐試一下它的威力,至於剩餘的天星草也專門裝在一隻利於保鮮的玉盒之中,符筆尚可使用,符紙、符砂所剩不多尋機再去購買一些便可,將這些東西統統打包收好。
他便離開了靜室,出來一看正是清晨時分,卻見有一名仆從早早的候在門外等他出來。
衛墟腳步一愣,不過瞬間便明白過來,今日正好是十月廿一,每旬裏都要前往太宰府學習周禮的日子,這名仆從乃是他的車夫,在此是專門等他啟程的。
衛墟不由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在靜室裏一呆就是五天,這閉關的日子真是過得飛快啊。
他回到廳堂中,吩咐侍女為他略微梳洗了一番,飲用了一些清淡飯菜,又到側室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豆兒,這才登上馬車,出門往太宰府方向去了。
…………
天下九州之中有一州,名為梁州,位處中原豫州之西南。
梁州不類中原,其境內多為蠻荒之地,少有人煙,山巒大河廣布,其間的崇山峻嶺也不知凡幾。拘魂嶺,便是這些崇山之中的一座。
它位居梁州的南端,東側緊挨著十萬大山,西側為橫斷山脈,距離周都洛邑足有七千餘裏遠。
拘魂嶺,雖名為嶺,卻有六百裏方圓,其間山巒跌宕,終年陰霧繚繞不見天日,乃是天下間足以排進前十的凶險去處,鬼穀子的《九州圖》中便將之標注為“絕地九之拘魂嶺”。
而在拘魂嶺腳下數十裏外的一處山坳裏,卻不知從何時起建起來一座古鎮,鎮子喚作番塚鎮,它的規模並不大,隻有百十來戶人家,但在這人煙稀少的西南邊陲已經是方圓百裏之內唯一的一處人類聚集之地了。
而在番塚鎮四周並沒有什麼村寨的存在,僅有三三兩兩的獵戶,散布於崇山峻嶺之間,以打獵為生。
古鎮外有一條狹窄崎嶇的山路,靜靜躺在群山之間蜿蜒向北而去,這也是古鎮唯一的進出之路。
這一日正午時分,蜿蜒的山路上打北邊遠處緩緩走來一位身跨良駒的行旅。
這行旅是位二十歲左右的俊秀公子,外披一件白色遮風鬥篷,內裏身著一套緊身衣衫,肩背一把三尺帶鞘寶劍,雙目雖明晰有神,但依然掩飾不住滿身的風塵。而他胯下良駒更是神駿異常,論身軀比之平常寶馬也要雄壯三分,但看其長相卻非馬而似驢,一身烏黑皮毛不見丁點兒雜色。
這正是身騎著黑炭頭而來的衛墟。
卻說當日在王城中進入太宰府後,衛墟便尋機單獨見了下那位胖乎乎老頭模樣的太宰大人,不久太宰大人批準了關於衛墟無限期休假的請求。
自此之後,衛墟名義上便成了一位因患染疾需在梔子巷中永久閉門養病的質子,無需他每旬再去太宰府學習周禮,也不會再有官吏登門查探,當然這些都是收了衛墟五百兩金子的太宰大人的安排。
實際上,衛墟於第二日便偷偷離開了梔子巷,離開了洛邑,離開了中原。
他將侍從都留在了梔子巷中,昏迷的豆兒在其中也有人照顧,他並沒有攜帶任何隨從,而是隻身一人一驢,一路打聽著趕往了拘魂嶺。
終於這一天他趕到了番塚鎮外,這天距離他出來之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
他每日裏騎著黑炭頭沿路而下,一路打聽一路住宿,這一路之上道路蜿蜒曲折,加起來走了不下萬裏,平攤下來每日都能合個七八百裏路程,這般一比較,黑炭頭的腳力比之千裏良駒也不逞多讓了。
卻說衛墟見了前方山坳中突然出現的古鎮,不由得精神一振,趕緊催動胯下黑炭頭,一人一驢疾馳著便朝那古鎮奔去。
古鎮之中街道是由厚重石板鋪就而成,房屋以石屋為主,表麵上都長滿了青苔,從遠處望去整個鎮子都顯得綠茵茵的。
古鎮的建築風格也極顯古樸,不像現今大周也不似先朝殷商,反倒像極了一種更為久遠的格調。
正午時分,鎮子外的天空一片陽光明媚,而立足於古鎮之中卻顯得陰森森的,身子四周時不時的卷過一陣冷風。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影,但衛墟卻分明能感覺得到街邊房門後那一雙雙瞪大的眼睛。
衛墟騎著驢一步步走過街道,一直到了鎮子的盡頭,卻沒有見到一家旅店酒館之類的店鋪,哪怕是一間小小的雜貨鋪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