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通往幸福之路的風箏(1 / 2)

——《追風箏的人》的追尋主題

外國文學研究

作者:趙淑萍

《追風箏的人》是美籍阿富汗人卡勒德·胡賽尼的初啼之作,描寫了阿富汗普什圖小主人公阿米爾及哈紮拉仆人的兒子哈桑的友情故事。胡賽尼在這部作品中講述了兩個故事,一個是關於主人公阿米爾的成長及救贖的心路曆程,另一個是關於阿富汗這個國家的苦難遭遇,貫穿全文的“風箏”就像是一個符號,象征著友情、親情、誠實、正義,對風箏的追尋就是對美好人性的追尋。

主人公阿米爾曆經各種挫折和磨難,得以頓悟,走過了一條艱巨的心路曆程,最終長大成人。缺乏母愛的阿米爾在童年時期是敏感細膩且怯弱自私的。在他心中,父親就是神,他渴望得到父親的寵愛。可是,隻喜歡靜靜看書的他無法成為英勇豪放的父親心目中的錚錚鐵骨。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父親居然對仆人阿裏的兒子哈桑關愛有加,眼神裏不時流露出對哈桑的讚許,從來不會忘記哈桑的生日,還為哈桑請來名醫縫補兔唇。“我希望自己身上也有類似的殘疾,可以換來爸爸的憐憫。太不公平了,哈桑什麼都沒做,就得到了爸爸的愛護。”父愛母愛的雙重缺失給阿米爾幼小的心靈蒙上了陰影。

阿米爾從小和哈桑一起長大,他的整個童年,似乎就是和哈桑一起度過的某個懶洋洋的悠長夏日。阿米爾從來沒有把哈桑當做朋友,他嫉妒哈桑,把他當做爭奪父愛的“假想敵人”;他慫恿哈桑用彈弓射鄰裏的德國牧羊犬取樂又不敢承擔責任;竭力阻止父親帶他和哈桑一同出遊;為目不識丁的哈桑讀故事時故意歪曲原意,百般愚弄他。阿米爾對哈桑的傷害在他十二歲參加風箏大賽時釀成了沉重的罪孽。

每年冬天的風箏大賽是阿富汗孩子們最重要的活動。對參賽的人來說,就像是參加一場戰爭,不到最後一刻不能分出勝負,不到最後一刻不能輕言放棄。所有阿富汗男孩都熱衷於放風箏,為了比賽而被割得傷痕累累的雙手是他們最值得炫耀的。阿米爾是放風箏的好手,哈桑是追風箏的好手。那年冬天,喀布爾迎來了最大的一次風箏聯賽。阿米爾希望能在這次大賽上奪冠,以贏得爸爸的愛。當阿米爾把最後對手的藍風箏割斷線,哈桑不負眾望,成功地追到了風箏。但是為了保護勝利果實,哈桑不幸被不良少年強暴了。這一切被尋找哈桑的阿米爾親眼目睹。然而,膽小怯懦的他卻選擇了逃避。“我逃跑的真正原因,是覺得阿塞夫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免費的。為了贏回爸爸,也許哈桑隻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是我必須宰割的羔羊。”哈桑隻是個哈紮拉人,等級觀念及民族歧視讓阿米爾在背叛哈桑時有了自我安慰的借口:高貴的普什圖少爺不值得為卑賤的哈紮拉仆人冒任何風險。阿米爾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父愛,但是哈桑真誠的麵龐讓他極度愧疚痛苦,那隻讓哈桑付出過慘重代價的藍風箏像是一顆釘子紮在他的身上,這種感覺一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在石榴樹下,他想讓哈桑打還他,可是哈桑還是什麼也不做。他平靜的外表下掩藏著的愧疚和怕人發現的惴惴不安在折磨著他。為了擺脫折磨,阿米爾誣陷哈桑偷了手表,逼其離開家門。哈桑走了,但阿米爾的心靈卻從此被哈桑羈絆住了。“隻要一閉上眼睛,眼瞼後麵出現一小片陰影,它們扭曲著,混合著,變成一幅畫:哈桑的棕色燈芯絨褲子,扔在那條小巷的一堆舊磚頭上麵。”

蘇聯入侵阿富汗後,阿米爾隨著父親流亡到美國。他認為“美國是個埋葬往事的地方。”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時空的距離並沒有模糊阿米爾心中的愧疚。“人們說陳年往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終於明白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行爬上來。”每當父親提到哈桑的名字,他的脖子就像是被一雙鐵手掐住了;當女朋友向他講述自己童年的故事,他就想起自己如何愚弄目不識丁的哈桑,如何用他不懂的晦澀字眼取笑哈桑。後來,他不顧非議娶索拉雅為妻,是因為他想到自己對哈桑的罪過;他能平靜地接受自己婚後無子的現實,是因為他把這看作是對自己過去罪過的懲罰。那些久遠的負疚和罪惡感依舊像毒蛇纏繞在心頭,讓他始終無法自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