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亂世佳人(1 / 2)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仿佛垂死之人的絕望哀鳴,校園內雜亂的腳步聲陡然為之一靜。蘇跳躍的步伐戛然而止,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在B區第一幢與A區第三幢中間的寬闊操場上,兩頭通體銀白的生靈昂首矗立,細密的菱形鱗片交織覆蓋在它們身上,緊致得好似一副貼身的鎧甲——這是連子彈都無法射穿的堅硬鱗甲,是上蒼為妖魔量身定做的熨貼戰鎧!

鐮刀般彎曲的鉤爪上,淋漓的鮮血不斷滴落,兩頭妖魔相對而立,嘴角猶掛著殘留的猩紅血肉。在它們腳下的塑膠跑道上,一具殘缺不全的身軀橫陳在地,頭顱已經不翼而飛,隻留下滿地流淌的猩紅血水,彎折的四肢像麻花一樣怪異地扭曲著,森白色的骨骼暴露在空氣中,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短暫的沉寂之後,難以言喻的恐慌像烈火一樣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學校努力維持的秩序在一瞬間瓦解崩潰,學生們原本強自鎮定的臉上忽然間變得慘白一片,尖聲驚叫著相互推搡,每一個人都想要搶先一步衝出樓道,躲進相對安全的地下人防內。

人類的野蠻與獸性在這這一刻暴露無遺,學生們仿佛突然間退化成了原始人,他們用牙齒、指甲、手肘,用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作為武器攻擊身旁的人,隻為了在人群中殺出一條通路,好讓自己率先逃離,教師們在此時已經完全無法維持秩序,更何況他們中的部分人也已經化成了原始人中的一員。

蘇桑梓靜靜地站在連接著三樓與天台的樓梯上,銀色的眼瞳中有悲傷與憐憫之色一閃而逝,隨即又恢複成了堅冰般的冷漠,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森冷嘲諷。

也許隻有懷著一顆冰冷的心,才能直麵人性中如此醜陋的一麵吧。

蘇桑梓微不可聞的輕聲歎息。

隻有蘇所站的位置是沒有人過來爭搶的,危難時刻所有人想的都是怎樣盡快地躲入地下掩體,關上厚厚的人防大門,仿佛這樣他們就安全了,絲毫沒有考慮過那扇對他們來說堅不可摧的鋼質大門能否抵禦住妖魔無往不利的鉤爪。

至於躲上樓頂天台?別開玩笑了,沒看見這一次入侵的妖魔都長著寬大的蝠翼嗎,在普通人眼裏高不可攀的三層大樓對於這些罕見的飛行種來說也許隻是一次振翅的距離!

蘇桑梓慢慢開始後退,退入到天台入口處無人注意的陰影角落,翻手將黑色的美瞳戴上,身體微微蹲伏,整個人淹沒在黑暗的陰翳裏,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無法發覺他的存在。

在所有人都認為天台是一處死地的時候,蘇選擇了那裏,這與理智的判斷無關,而是一種近乎野獸般敏銳的直覺!三樓的走廊裏此時已經擠滿了逃亡的學生,人群推搡擁擠,空間狹窄得連手腳都伸展不開,一旦遇上妖魔就隻有束手待斃的份,蘇桑梓本能的選擇了遠離人群,潛意識裏他始終覺得聚攏在一起的獵物更容易引起掠食者的注意。

樓下的走道裏充斥著嘈雜的腳步聲和人群驚恐的尖叫,唯有樓頂的天台處一片寂靜,同一座大樓,卻仿佛分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蘇桑梓隱沒在黑暗中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難掩的孤獨,又一次,他與大家背道而馳。

蘇的拳頭不自覺握緊,每一次都是這樣,總是在最後分道揚鑣,他融入不到他們的世界,他們也進入不了他的內心,他仿佛是被世界厭棄的孩子,總是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兀地打破了樓頂的寂靜,蘇桑梓猛地從怔神中驚醒過來,雙眼驀然收縮如針尖,死死地盯住三樓直通天台的樓梯口,心跳在一瞬間加速到每分鍾180多下,渾身肌肉緊繃如同彈簧,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隨時準備暴起傷人。

一頭靚麗的黑色直發垂掛下來,黑色的發梢隨風揚起,轉眼間打消了蘇桑梓的敵意,蘇緊繃的身軀慢慢鬆弛下來,嘴裏微不可聞的舒了口氣——還好,來的不是妖魔!

然而來人的警惕性卻出乎意料的敏銳,蘇發出的輕微響動並沒能逃過她的耳朵,一道雪亮的劍光瞬間劃破空氣,如同一道銳利的電芒直射向天台入口處。

藉著突然亮起的劍光,蘇看清了來人的身影。

這是一個長發披肩的清秀女生,身著製式的高中校服,黑色類似於小西服的上裝完美地勾勒出了她上身玲瓏的曲線,及膝的格子裙擺下那一雙令所有男生目眩神迷的長腿此刻微微繃緊,纖細的玉足分前後踏立,天藍色的帆布鞋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嗒’,黑暗中伸出一隻溫潤的手掌,修長的手指輕輕並攏,從容不迫地將這勢若奔雷的一劍拈在掌心,蘇桑梓從角落的陰影裏走了出來,兩人四目相對。

女生秀氣的柳眉微微蹙起,手上的勁道卻不由自主的小了幾分,她緩緩收起劍式,明珠般的晶瑩的美眸光芒閃爍,上下打量著能夠接下她全力一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