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聽著聲兒站住了腳,就見著一個大臉盤,長得特敦實的女人挎著包袱“吭哧吭哧”的跑上坡來。
她叉著腰,喘著氣,“哎呦,哎呦娘咧,我說大妹子,我可把你攆上了。”
秀娘瞧著那女人盤著頭,本想著叫句嬸子的,可聽她喊著自個兒大妹子了,話到嘴邊就變了稱呼,“大嫂子,你喊我?”
那婆姨咽著口唾沫,咧嘴笑著,“可不是就喊你麼,要不我跟著你後頭幹啥。”
秀娘笑著,“哦,那嫂子你喊我啥事?”
那婆姨把頭往前兒一擺,“哎,大妹子,你可著住這上邊兒。”
秀娘聽著一頓,笑著,“我就住在下陽村,嫂子還有事麼?”
那婆姨一扁嘴,“我也住在下陽村,可咋的莫見過你咧,你住哪啊?”
秀娘瞧著她一眼兒,本以為這婆姨挎著個包袱是來走親戚的,趕著過來跟她問個路啥的,可這會兒看著倒是擱她這兒刨根問底兒來了。
她笑叨了一句說了,“我也是沒見過嫂子你啊,嫂子要是沒啥事,那我先走了。”
說著秀娘轉過身,想繞個遠路回家去,可那婆姨擋在前邊,那眼兒直往她籃子裏瞅,“你這買啥好東西回家咧,喲,糖葫蘆串兒啊,這可是哄小孩的玩意兒。”
秀娘把籃子換了個手,“嫂子還有事兒麼?”
那婆姨笑笑的,“哎,我說大妹子,你跟那老季家啥關係啊?”
秀娘說著,“啥老紀家,我莫聽過。”
那婆姨笑著,“哎,就是那季老六,他家那黑娃子可稀罕這零嘴了。”
秀娘皺下了眉,“你這說的啥意思?”
那婆姨笑了個賊,直盯著她瞧,“哎,我說大妹子,我在這下陽村住著多時了,誰的腳後跟子朝哪轉,我就知得他要朝哪走,你剛剛要上著那坡,可不就是要去他家……哎,大妹子你別走啊!”
秀娘實在懶的去搭理她,小腳邁著就上路了,這往東那條道兒確實是過著劉氏那屋,可她要回家走那邊最近了,上去拐個彎就到,隻不過是劉氏那屋排在前頭。
那婆姨以為自個兒戳到點上了,要不人兒跑啥呀,她早先就聽那誰說了,這下陽村來了個狐媚狸子,這倆月鬧出了好些事,難不成,就是這二女爭夫婿。
她這一步一腳的跟在秀娘後頭說叨著,“嘿,大妹子,你說你和那老季家啥關係麼,你幹啥上著人家屋裏……我早先又莫見過你……哎,你頭上這傷可是叫那老六家給打……哎呦!”
這婆姨一直嘚啵嘚,嘚啵嘚的,還越說越沒邊兒了,可把秀娘給煩著了,這路邊有根長出來的樹枝子,她把那枝條壓著彎兒了走過去,完了一撒手,打了那婆姨一個正著。
那婆姨擱後頭跟著,趕好張開口迎著樹杈子到嘴裏了,她這吃疼的叫著,“哎呦,呸、呸呸,這啥呀……”
秀娘回過瞅著,招笑道,“我說大嫂子,你這要想跟著我後邊就得留心著點兒,這條路挨著山林子,可多得是樹枝條咧。”
那婆姨捂著嘴,剛要作火,就聽著劉氏的聲兒從後麵傳來,“哎,我尋思是誰咧,原著是胖嫂兒來了,咋站著這路上就嘮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