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和楚戈等著小香兒吃完了,他倆就收拾了空碗空盆進了灶間,這人多的好處就是不剩東西,這湯菜啥的都給吃了個精光盡。
秀娘瞅著院裏一眼,叫著楚戈先去把桌子收拾了,等著一會兒月高了,好把水果糕餅啥的擺上去拜月用。
早先拾掇堂屋時楚戈就把桌子擺在了院中,因為堂屋裏擱著一張木床後就莫地兒了,所以隻能擱著外頭,他們一家子吃飯也隻好到院裏來吃了。
但是那方木桌子撐死了隻能坐下六七個人兒,當間還有一個大肚婆,她就得占著一麵,好著秀娘早先沒有把那壞了腿的桌子扔了,這會兒並著一剛剛好。
小香兒和楚安幫著楚戈把那壞了的桌子收起來,堆到那牆角邊上,完了說叨一聲就過著季老六那屋去了,估摸著是不想和文氏帶著一塊。
那文氏懷著娃胃口好,吃進了兩碗米飯才放下碗,完了嚷嚷著不舒服了,喊著楚福給帶上碗雞蛋湯,陪著回堂屋了。
臨走前還說叨著,叫著誰一會兒拜月了喊她,反正也她知道,自個兒還是喊著秀娘了,秀娘也不會理她的。
楚老爹吃的舒氣,蹲在院口抽了袋煙,他瞅著天晚了,就喊著沈氏,“他娘,咱走著吧,那二叔公給咱留著門哩。”
沈氏瞧著楚戈抹好桌子,把一些瓜果柚子擺上了,她知道秀娘這是要拜月了,就對楚老爹說叨了句,走上前去。
“他爹等哈,這一會兒就要賞月了……楚戈,你們拜月就上著些果子麼,咋這酸氣哩。”
楚戈把柚子擺在當間,“娘,秀娘早先擱鎮子裏還買了些糕點,她這刷洗完了就擺上。”
沈氏聽了吧唧了下嘴兒,對著灶間,“哎,那老二家的,你倒是手腳利索些啊,那別人兒家的都拾掇完出來走街了,你咋還擱著刷洗鍋灶哩。”
楚老爹看著秀娘從早先那會就忙活到現在,心裏也知道,對著沈氏說叨,“哎,老婆子,你倒是叫人家歇會兒啊,今兒過節,人兒一大早就忙進忙出的……”
沈氏朝楚老爹橫了個眼,說叨著朝灶間擺著頭。
“你咋知道那小婆子忙進忙出的,你瞅見了……還歇會兒哩,她早先擱灶裏弄得劈裏啪啦的,丁丁咣啷的,要是不願意給我這個老婆子做飯就別煮!”
沈氏故意大著聲兒說話,想著叫秀娘聽見,可是等著會了,那灶間還是沒個反應,她這塌下個眉,剛尋思著要開口,那楚老爹就嘮叨了。
楚老爹“嘖”的一聲,拿著煙杆子指著沈氏,跟楚戈咕噥了句就出去了。
“你吵吵個啥麼,這大過節的,你要是不走就擱這兒杵著……楚戈,一會別叫倆小的亂跑了,我還得找二叔公喝兩盅哩。”
沈氏見了自個兒男人走了,喊了兩句,指著桌上的水果對楚戈說叨了一句也跟著出去了。
“哎哎哎,你老嘴子,我還沒吃哩,你等我會……楚戈,把這些個果子都給我和你爹留些……”
秀娘試著鍋裏的水還溫著,就把案板上的小木盆端過來,伸手到盆裏攪了攪倒到鍋裏,完了把碗筷啥的都擱著裏頭。
那小木盆裏裝的是淘米水,是早先下飯時秀娘留心蓄著的,用這個洗碗好著去油,然後再過一遍清水那碗筷就幹淨了。
“……楚戈,把這些個果子都給我和你爹留……”
她那正刷著鍋底,聽著沈氏這句了,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抓著抹布支在腰上,動作大的差點把一旁的大陶罐子給碰到地上。
她這忙伸手扶住,這裏頭可都是紅燒肉,早間她心氣大,把那兩三斤肉都給燉……
秀娘瞧了一眼,嘴角抽了下,剛才沈氏夾了一筷子就直嚷嚷著,說她是拿鹽罐子盛肉的,這鹽份大的是用來醃人的。
在飯間那會沈氏的嘴就沒停過,她隻道是老婆子嘴碎愛念叨,可沒想著……好麼,這滿滿一罐子肉都能見底了,可著就剩下點湯了……
她這想著“撲哧”一笑,難怪那沈氏一直惦記著那桌上的果子,原來是叫鹽給薅的……
這鄉下人難得吃頓肉的,買的多了就下著重鹽,好著擱久些慢慢下飯。
楚戈過來灶間,他那擺好了瓜果,見著秀娘還沒吃來,就尋著來看看。
這會兒天晚了,灶間點了一盞油燈,明晃晃的正好照在秀娘的麵容上,小臉兒粉嫩嫩的,可著俏生的緊,那倆水透透的眼兒迎著光亮,笑的彎彎的,就跟那山澗的小溪似的,還有那紅潤潤的小嘴兒……
楚戈呼吸一緊,忽的想起那天擱著田地裏,他和秀娘擱那草坡子底下……
秀娘覺得眼前一暗,抬起頭看向門外,見著楚戈直愣愣的瞅著自個兒,她笑笑的,“楚戈,你幹啥哩?”
楚戈一愣,回個神來對上秀娘,木木的說叨,“秀、秀娘,院裏都擺著好了,就、就……”就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