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尋思了,把這件事當著楚戈和秀娘的麵說了,讓著楚戈先應下來,這樣,那小婆子(秀娘)就沒時間私底下攔著楚戈了。
而且楚戈這娃子,是最最聽話孝順的,隻要她這個做娘的開口,這娃子是不會有二話的。
沈氏想的歡情,“這茬你大哥要尋大屋了,你這做弟弟的給出點錢湊個份子……”
可她剛說到一半,就聽著楚戈的回話,“沒錢。”
這茬短短的倆字,讓一屋子的人兒都愣登住了。
沈氏咧扁著嘴,還保持著說那個“份”字的樣子,倆眼瞪大的瞧著楚戈。
楚老爹握著長煙杆子,瞅了瞅門邊上的楚戈,然後沉下臉不吭聲,他咬著煙嘴,埋汰的看了沈氏一眼,好像就是在說:你看看,我早說啥來著,讓你別拉扯上老二家的,你就是不聽。
楚福和文氏都很意外,倆口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都嘀咕著,今兒這個憨實木訥的兄弟是咋地了,居然會一口就回絕了娘(婆婆)的話。
秀娘眼珠子轉了轉,沒的說啥,隻是窩在楚戈身邊,靠著他近些了。
沈氏忽的嗤笑出聲,轉頭看向楚老爹,見他是那悶莫樣子,竟是閉上眼不理會了,
“他爹,你聽聽……”
她抿了抿嘴,暗自剜了楚老爹一眼,然後看著楚戈,揚聲說叨,“二娃子,你、你剛說啥子!”
楚戈臉上沒個啥神情,好像看不到屋裏的人因為他這句話起了多大的波動。
他瞧著沈氏說了,“娘,你剛說的,大哥要尋大屋,要湊份子,可我這沒銀子能給大哥墊……”
沈氏窩著火,說了,“二娃子,你說的啥麼,啥叫墊啊,娘是讓你出銀子湊份子,你大哥那可存著銀子哩,知道不!”
秀娘聽的一肚子火,這個老婆子可真是太精明了,這要是摁著她說的,這“墊”的意思就是,楚福沒銀子,沒能力買房子,才叫楚戈給幫著墊的,這錢到時是要還的,可到時若是楚戈深究起來,那這到手的大屋,保不準還得算是楚戈的,因為這是他花著大份的錢給墊的。
而這“湊份子”,那就是說,楚福有著銀兩,隻是那錢數不夠,才讓楚戈給掏一些銀子湊上,那到時楚福隻要把楚戈湊份子的錢給還上了,不管多少,這大屋子還是楚福占得大份。
本來,沈氏這麼心心念念的幫著楚福,這點秀娘可以理解,因為沈氏和楚老爹倆口子最終還是得跟著楚福過活的。
因為在陳家村,哦,不對,這不管在哪個村裏都是一樣的,家裏有多房頭的,那父母老了鐵定得跟著老大過。
要不村裏的人分家的時候,啥啥都得讓老大先挑,啥啥都得讓老大先得,等著老大挑剩下的,那才能分給弟妹們。
所以,沈氏這麼護著楚福也沒啥說不過去,隻是,這老婆子也太會算計了,也太過偏心眼了,她這不是要楚戈上趕著去給楚福打洞掏窩,好讓他這個大哥舒舒服服的住大屋麼。
秀娘看向楚戈,隻見這直愣子不急不惱的,還是一副無謂的樣子,這茬秀娘可真是窩火了,她喘著粗氣,幹脆就不說話了。
她現在就是要看看,楚戈這直愣子到底有多能受糟踐,隻要是他敢服一點軟的話,那她就……把他拖回房裏好好調教調教,不過在這之前,她一定會叫沈氏打消了這個念想不可!
她才不會一氣之下跑出去哩,這她的家,是她和楚戈的家,她一定會鬥到底的!
秀娘這正想著,隻聽楚戈“嗯”了一聲,把她驚的差點從凳子上跌著下來……
楚戈感到秀娘坐不穩當,手快的先把她的腰攬住了,然後瞧著楚福了,“大哥,早先你不是要我幫你尋大屋麼,那你能出著多少銀子?”
楚福一愣,沒想到這話茬會轉到自個兒身上來。
秀娘聽著也是,她狐疑瞅著眼楚戈,尋思著忽的一笑,這、這直愣子,還真小看他了……
文氏在邊上搭腔了,她笑著,“哎呦,我說二弟啊,你大哥托你尋大屋,你咋尋思著問上銀子了,你可著放心,到時那湊份子的錢少不了你的?”
秀娘也開口了,她笑叨著,“哎,大嫂,楚戈這茬先問著銀子也是對的啊,要是過倆天有人要買賣大屋了,他們和楚戈嘮叨上,楚戈知道你們手裏攥著多少銀子,那到時和人家侃價,楚戈也好做算計不是?”
文氏聽了秀娘說的,忽的給噎住了,也尋摸不出啥話來堵秀娘。
楚戈繼續問著楚福,“大哥,你出多少銀子?”
“這、這……”楚福看了看身邊的文氏,她眨了下眼,輕輕兒的搖了搖頭,讓他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