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趕著老牛進了鎮子,她先說叨著要去送被褥,然後再去後街那個布鋪裏買些布料。
她心裏想的好著,對秀娘說叨著,“妹子,剛虎子他娘說了,後街布鋪的掌櫃的在騰鋪子清貨,買賣的價錢鐵定低,一會咱過去看看,要是瞅的好啊,咱就一人兒扯著些。”
秀娘下了車,跟著劉氏走著,她們來都前街,秀娘瞅著泰仁藥鋪一眼,隨口應了劉氏一聲。
“嗯,成哩……哦,六嫂啊,我家的金瘡藥膏使著完了,我想著去那兒的藥鋪子買點。”
劉氏聽了說叨著,“哎,妹子,要不說的還是咱女人家的心細哩,那楚戈兒常到上山去,免不了要磕著碰著的,你這備著點也是。”
秀娘笑笑的,“那六嫂你先去繡坊那塊,我自個兒去買就得了,別到點兒了你這被褥子還沒送過去,人家心裏等著著急。”
劉氏嗬嗬笑了聲,瞧著車上一眼,對秀娘笑叨了一句,說叨著就牽著老牛走了。
“哎,可不麼,這倆床被褥子可比我的繡活還值錢哩……那成,我這先去,半個時辰後,我在後街的那家布鋪等你,啊?”
秀娘笑應了聲,瞅著劉氏走遠了,才回過身,朝泰仁藥鋪過去。
這茬藥鋪裏的人兒還不算多,就七八個看方子抓藥的,秀娘進去了瞧著一眼,發現鋪子裏的夥計好像都換人了,那以前一直站在前櫃的小夥計也不知道那裏去了,她瞅著有些奇怪,尋摸往裏走著,看看有沒有認得她。
當間有個夥計給一婦人抓完了藥,趕好瞧見秀娘,他看著秀娘穿著不像是鎮子裏的人,估摸著是鄉下來的,衣服是糙了點,可是人兒長的倒是文文秀秀的。
他就開口多問了句,“小嫂子,你是看方子還是抓藥啊?”
秀娘把鋪子後麵的櫃台都掃了一遍,那些站櫃台的夥計還是沒有一個是認識的。
她回頭對那夥計一笑,“這位小哥,我想著買盒藥膏。”
那夥計問叨了,“哦,那小嫂子,你說的藥膏,是治外傷的還是治燙傷,是貼的還是抹的?”
秀娘一臉疑惑,“哎呦,這我到不清楚,我以前是跟我當家的過來的,買啥都是他和你們櫃上的說叨著,今兒我當家的沒來,他就告訴我,叫我到了藥鋪裏麵,直接問裏麵櫃上就成哩。”
那夥計瞧著秀娘,說叨了,“哎,小嫂子,你不知道,我們這櫃上的夥計換了一批了,原先那撥叫我們掌櫃的給調走了,派到外鄉的那個鋪子裏作活去了。”
秀娘聽了心裏就犯嘀咕了,這田掌櫃好好的,幹啥把鋪子裏的夥計輪著換了一番哩,她本來還想著找那櫃上的夥計問問,她要的鋪麵作坊,那田掌櫃給她尋摸的怎麼樣了,現在看來是不成了,真是白費了她以前那幾籃籃子土雞蛋。
不過,秀娘轉念一想,這田掌櫃的把櫃上的夥計都換了,這不就明擺著是要把她拒之門外不見她麼。
瞧瞧這一屋子的生麵孔,秀娘要是直著說了,要到後院去見田掌櫃,那這些夥計會答應才怪哩,他們把一個不認識的婆子,隨隨便便的放進後院裏,那不就是找著挨訓挨罵麼。
“小嫂子,小嫂子?”
那夥計看著秀娘幹發呆不說話了,他就出聲喚了兩句。
“啊?哦,啥事兒啊小哥?”秀娘回過神來,對著那夥計笑道。
那夥計說了,“小嫂子啊,你要是真想不起來那藥膏子是幹啥使得,那你就先回去,問問你當家的,完了再過來。”
秀娘尋思著一笑,“哎,不用,我剛想著起來,就是你們櫃上老貴錢的那種藥膏子,好像是叫,金瘡藥膏。”
那夥計也笑了,“哎,這倒是有的,那小嫂子你來幾盒?”
“小哥,你先給來倆盒吧。”
“好的,小嫂子你等會兒啊?”
秀娘點了下頭,看著那夥計轉到身後的櫃子上,瞅著頂層,挨個藥瓶的尋摸著,嘴裏念叨著“金瘡藥,金瘡藥”的。
他這樣叫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剛來泰仁藥鋪沒多久的新夥計,要不咋還記不住那櫃上上的藥放在哪了。
秀娘尋思著笑道,“哎,小哥,你們王師傅還好吧,那前兒我瞅著他腿子不是扭著了麼,現在好利索了沒?”
那夥計回頭,有些驚訝的說叨,“不知道……咦?小嫂子,你認識我們後院的王師傅啊?”
這夥計當然不知道王師傅的腿子好了沒,因為“那前兒”他還沒有來到藥鋪子裏呢,隻是這王師傅是泰仁藥鋪的主心骨,平時根本就不上鋪子裏來,他就是在後院查看藥草,所以認識他的人兒很少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