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戈先是讓三兒出去,和王二把鋪麵關上,再寫個告示啥的,說是這兩天不收訂單了,他們怎麼著,也得先把宮裏要的這些個板子弄出來再說啊。
然後楚戈又打發幾個夥計去把院子裏倆間閑置的屋子拾掇出來,好著這兩天把板子造好了,能有個地兒先存著,等到時候再一並拉出去,完了這分工倒班啥的,楚戈就讓楚福和李老頭他們安排得了。
秀娘站在楚戈身後,瞅著他說叨著給夥計們指劃著幹活,楚福和李老頭和他嘮叨了兩句,就喊著夥計們開始動彈,她瞅著瞅著,就轉身回堂屋裏了。
楚戈這茬回過身,趕好瞧著秀娘沉著臉走到屋裏了,他想了下,也跟著進去,“秀娘,你咋了?”
秀娘賭氣似的坐在椅子上,抬眼瞧他,“你啊,真是氣死人了!”
楚戈一頓,木木的眨了眨眼兒,瞅著秀娘支支吾吾的說著,“我、我……”
秀娘重重的嗯了一聲,“可不,就數你氣人。”
楚戈聽著秀娘的話,滿腦子都是疑問,他還真不知道自個兒咋把秀娘給氣著了,正想著問問哩,就瞧見前麵的小女人又開始說叨了。
秀娘抿了抿嘴,看著他,“剛在馬館那邊,你為啥要幫著園木行說話,你忘了那姓楊的怎麼擠兌咱的麼?”
楚戈聽到秀娘這話了,忽然就明白了,原來秀娘氣的是這事兒啊,本來今早那陣子,他把自個兒那寬槽窄槽的板子拿出來,和黃管事說叨了一通,他當下立馬就說了,要進他們家的板子,任那個何副管再咋的說叨,這黃管事都是不聽。
不過這黃管事到了後麵許是煩了,還說了要把宮裏的另一張單子也交給他做,可是他聽到了,就直搖頭說做不來,因為那張單子上要的,是一些大件的家具啥的。
楚戈瞅著秀娘一笑,說叨了,“秀娘,我隻是不接那張單子,也沒有替園木行說話啊。”
秀娘皺著細眉,對著他說了,“你都不接那張單子了,還說啥雙陽鎮裏,就是園木行的大件家具做的好,都這樣了,你還想替園木行說叨啥啊。”
楚戈說叨了,“秀娘,摁你的意思,你是要咱們把那張單子也接下來?”
秀娘賭氣的說了,“可不,就憑他一直擠兌咱們,咱也該把那張單子接下來,氣死他,氣死他!”
楚戈木木的應了一聲,“哦,那秀娘,咱把單子接下來了,咋幹呢?”
秀娘擺了楚戈一眼,這直愣子,還問怎麼幹,當然就是照著單子上的要求造家具了,她這麼想著,剛要開口說叨,可又忽的停下來了。
楚戈瞧著秀娘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著她定是尋思到問題所在了,他笑笑的,“秀娘,你也知道,咱一開始都有是造搓衣板子的,咱木坊裏的夥計都是半路出來的,隻會些簡單的木工活,咱這要是接下那張單子,不是把咱自個兒往絕路上逼麼?”
秀娘聽著楚戈這麼說了,抿抿嘴兒,雖說有些不甘心,可楚戈的話在理啊,他們今兒接了這一千來個搓衣板的單子,已經是有些應接不暇了,因為他們給黃管事看的板子是兩用,木坊裏根本就沒有存貨,隻得現弄現造,而且這黃管事給他們的時間就隻有四天,根本就忙活不過來的麼。
她暗自歎了口氣,瞅了楚戈一眼,算是老實下來了,“我、我就覺的,那楊老二總是擠兌咱,咱又沒能擠兌他一回,怪氣人的。”
楚戈臉上沒啥神情,想著秀娘這茬是不是在埋怨他把事情辦差了,他小聲的嘀咕了這一句。
秀娘回頭瞧著他,尋思著問了,“楚戈,你剛說的啥?”
楚戈瞧著秀娘,木木的說了,“秀娘,我隻是覺得,咱順水推舟的把那張單子讓給了楊二爺,他就是欠了咱一個大人情了,這不比擠兌他還讓他難受麼。”
秀娘聽了一愣,睜大了眼兒瞧著楚戈,回想起今早楊二爺在馬館裏,瞅著楚戈把家具的單子讓給他時,臉上別提對難看了,本來楊二爺這人性情古怪,一般人麵子他還真不買賬,隻是宮裏頭這筆單子太大了,他沒辦法才收下的。
她這麼想著,忽的倒是不生氣了,隻是瞅著楚戈,這直愣子才是蔫壞蔫壞的。
楚戈瞧著秀娘一直瞅著他,平時那雙水透透的眼兒眯了眯,看的他心裏癢癢的哩,他自個兒也低頭看了自個兒一圈,“秀娘,我、我身上有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