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福……”彭玲玲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什麼？”沉迷欲念的謝凱完全沒心思聽她說話。
“我們啊，我，你們，還有剛才的大叔、警察……大家都好幸福。”彭玲玲把頭往右邊側去，語調平緩地道，“能學到知識，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許多孩子，連基本的學習機會都沒有。”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美，邊說著話邊伸懶腰：“我去過幾次支教，那些山區的孩子真是太苦了。”
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話，謝凱也不由自主地出聲回話：“一命二運三風水，四修陰德五讀書。命不好，隻有勤讀書。”
“勤讀書，是啊，問題是那些孩子都沒書讀。”彭玲玲翻身坐起來，目視前方，眼睛裏沒有焦距，似乎在回憶，繼續說道：“我去過幾個地方，有些村子還算好，甚至連觸屏投影都有了，隻是缺教師，有些村子則不僅教師少，連學校都很破敗。”
她或許最近碰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逮住謝凱就是一通莫名其妙的感慨：“6個年級共6個班，全校隻有5個老師；6個年級4個班4個老師，教師年齡均超過55歲；500多名學生，10個班級，17名老師。這些數字你知道代表什麼嗎？”
“都是些鐵人教師啊。”謝凱對於數字特別敏感，瞬間回話，“這些老師就算一整天全心教課，工作10小時不停歇，肯定也有班級是處於沒人教的狀態。何況他們肯定不能光教書，還得兼管行政、食堂、後勤、看門等事物。”
“總結，要麼這些學校的教師全部拿過鐵人三項獎杯，要不就是得放棄部分孩子或部分課程。”謝凱對於別人的淒慘經曆向來不關心，風涼話脫口而出，“命運天定，人自拚搏，支教這種事，長期來說對當地孩子是好事，對去幹這活的個人就難說了。短期性質的則更多的是對當地教育模式的擾亂，那些孩子會分不清該如何學習了。”
“為什麼？”彭玲玲顯然沒想到自己隨口的感歎會得到對方這些回答。
“很簡單的道理，去支教的都是年輕人，大部分沒什麼教學經驗，憑一腔熱血不壞事就不錯。”謝凱被數字激起當年玩高~利貸時的職業習慣，毫不留情道，“說不準部分支教的人還是去鍍金增加政治資本而已。”
“你胡說！”彭玲玲怒視謝凱，氣得胸脯大幅度起伏，煞是好看。
“嗬嗬，我是在胡說。”他輕飄飄地承認自己胡說，又補充道，“其實那些需要支教的山村，有人去就該謝天謝地了，總比沒有好不是？嗯，你曾經做過偉大的支教教師，值得敬佩。好吧，今天我就不留在這了。”
謝凱說完就走了，留下怒意剛起還沒來得及發泄的彭玲玲一臉錯愕。
總的來說，他是個三觀不算太歪的正常人，偶爾會在心裏YY點傷風敗俗的事情，偶爾會裝逼，幹過高~利貸後對人性有些失望，不推崇世俗意義上的各種英雄舉動，卻也會發自內心尊重英雄們。有心且真去山村支教過的彭玲玲在他看來便是屬於英雄範疇，因為這個英雄幾句無心的感慨，使謝凱放棄褻瀆這些純真的心思，默默為其關上房門，回自己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