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韜踱著步子,暗自道:“就目前的情形,柴榮還不致於臨陣倒戈,不過還是需要未雨綢繆,找些麻煩事給柴榮讓他忙!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揉揉了自己的太陽穴,向禹城衛統領道:“以你之見,該如何對付契丹大軍!?”
那禹城衛統領卻也在範陽學院培訓過,輕聲道:“以寡擊眾,要想取勝無非兩個辦法,一者固守疲敵,待敵軍士氣低落、心生退意時趁勢擊之;”
“二者出奇製勝,采用伏擊、水淹、火攻、斷敵糧道等等計策破敵,可我等固守大同城,很難使用奇襲之計破敵,某以為我軍除了固守疲敵別無選擇。”
郭崇韜蹙眉道:“難道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那統領略有些慚愧的低下頭,道:“至少在目前,末將沒有更好的辦法,不過大同城,城高牆堅,契丹大軍也未必那麼輕易的可以攻下來!”
“或許吧!”郭崇韜點點頭,喟然歎道,“即便有那一絲可能,我等都要奮力爭取!”
……
三日後。
契丹大軍大營中,一片肅穆。
主帥耶律直兒與麾下大將均是風塵仆仆,他們誰都不曾想到,劉峰會在此時發動戰爭,從某種方麵來說,範陽府在這個大周、契丹這二者之間,最是要小心處事。
此刻他們雙方,卻被劉峰打亂了計劃,劉峰僅憑一府半之地,便悍然發起戰爭。
契丹皇耶律阮本意親征北地三關,卻從未能預料到,西京大同府,如此快的失陷,然而北地三關,卻被曾譽死死的扼守住。
高關峻城,鐵甲悍卒,耶律屋質、耶律阮在仔細思慮以後,在三關前留下京州軍駐守,便令宮衛軍主帥耶律直兒與耶律屋質帥宮衛軍快馬南下。
大帳裏,耶律直兒正與耶律屋質、句沙二人對著地圖研究西京大同府的攻城方略,卻是愁容堆滿,作為草原上的飛鷹,卻是有些抗拒攻城這種費力的戰事。
耶律直兒看著句沙,這也是麾下不多的善攻的大將,此刻卻也是眉頭緊鎖,不由的問道:“句將軍,如何?”
“難!”句沙憤然將手中馬鞭一甩,頗為惱火地答道,“這郭崇韜整個一縮頭烏龜,末將令軍士百般辱罵,連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可這範陽府軍就是縮在城裏裏不肯出來!靠近後,卻被箭雨射了回來!”
“哼,什麼範陽虎衛軍,一群病貓,還有那狼騎,竟敢效仿我契丹狼騎,真是不知所謂!”麾下一清瘦漢子恨恨道,卻是北地的漢人,此刻卻也不知是站在那個角度上評判了。
耶律屋質輕輕捋了捋頷下柳須,朗聲道:“大帥,範陽府軍的意圖已然很明了,一則是要固守疲敵!試圖依靠大同城池堅守來消磨我軍的銳氣,待範陽府軍、大周軍來援!”
“再則,這郭崇韜怕是另有謀劃,倘若我軍久攻不克,一時士氣萎靡,這時候範陽援軍又到,依著範陽府軍好攻的性子,或許要來與我狼騎,再大戰一場!”
“哼哼!”耶律直兒冷笑道,“這個劉峰,未免也太不把我狼騎放在眼中了。”
耶律直兒微微一笑,拱手道:“範陽府軍固守疲敵,本就在意料之中,但郭崇韜卻似乎忘卻了,大同城是孤城,若是我狼騎,繞城南下襲其後方,想來他便無法端坐了吧!”
耶律直兒聞言,凝聲道:“去其耳目,繞襲敵後?”
“然!繞城南下,去其耳目!”句沙聞言,擊掌冷然道,“郭崇韜守城用兵無懈可擊,若我狼騎強攻大同城,卻是正中那賊下懷。我軍卻偏不如他所願,兩軍交鋒,當以己之長擊敵之短!然範陽府軍與我契丹大軍相較,兵力便是其致命的缺陷。”
耶律直兒、耶律屋質聞言,默然點頭。
“句沙聽令!”
句沙轉身抱拳拱身,厲聲道:“末將在!”
耶律直兒沉聲道:“命你率領三千精銳狼鐵騎,分為二十隊晝夜不停地巡視大同城周邊,定要釘死大同城,不得讓城中一騎而出。”
句沙朗聲道:“末將領命!”
耶律直兒的目光霍然轉向京州軍營郎將修宗,厲聲道:“修宗聽令!”
那清瘦漢子急上前一步,與句沙並排而立,顫聲道:“末將在!”
耶律直兒不由的冷冷一哂,嘴角霎時綻起一絲冷冽的殺機,凝聲道:“令你率領麾下明日起攻城,不求攻破大同城,但要給那範陽府軍淩厲一擊!連續五日不得間斷攻城!”
不待修宗令命,耶律直兒昂然立了起來,其餘各部,整頓精騎,攜帶十日口糧、箭矢,待句沙清理完範陽府軍的斥候探馬,便繞過大同城,輕裝疾進奔襲馬邑至大同府之間的各縣!若各縣城急切難下,當舍棄堅城,遊弋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