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立在滄海之上,千帆過正耐心地等候明月升起。奈何陰雲密布,層疊萬丈,縱使明月當空,也無法將它的光照射到海麵。
滄海不見明月光,何來鮫人,對月垂珠?
突然,柔風拂麵,仿若佳人低語。
“春風來,別鬧了。”千帆過一喜,立刻伸手我住了那抹柔風。
柔風在頃刻間便化作一隻修長的玉手,旋即,麵如春風的青衣美男,出現在千帆過麵前。不靠法術,隻是隨意地飄在滄海上,春風來抬起另一隻手,彈了彈千帆過原本凝成一團的眉毛:“浮世師叔,怎麼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因為陰雲太厚,擋住了召喚鮫人的明月光?”
“那就拜托你了,浮遊師侄!”千帆過立馬接口。
春風來無語:真直接啊!卻也開始了行動。
千帆過看著那飄在滄海上打圈圈的春風來,感歎到:在自己離開玄境的日子裏,竟然有這麼可愛的人加入。突然一卷狂風揚起了他黑瀑般的長發,抬頭看時,春風來早已騰飛到雲層間,在陰雲中飛速旋轉,厚重的陰雲全都被他吸進了袖口。
一輪明月忽的呈現在海麵,皎白的月光仿佛為滄海鍍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銀屏,美得如夢似幻。隨後,一位比這夢幻還要美上幾分的可人兒浮出了滄海。
水色長發如波浪般散在身後,通體如美玉樣潔白無瑕,密集細長而卷翹的睫毛撲閃幾下,如淚水般清澈的雙眸便打開在了月光下。
“哪位?”女子並沒有正眼瞧一下來人,隻是怔怔地低著頭,望向海麵。
“浮門,浮世千帆過”千帆過拱手,又示意剛剛放完風的家夥:“這位是浮遊春風來。”
“閣下,可以為了海月雙珠而來?”女子抬起頭,直視著千帆過:“浮門副門主,浮世千帆過,在下早有耳聞,連同門主浮生萬木春的事,我也知曉。珠有淚在此等候多時了。”
千帆過點頭道謝。
將一隻潔白的蚌殼遞與千帆過,珠有淚勉強微笑了一下:“浮世,我知道你還要去找藍田寶玉。可否拜托你,幫我帶句話給那玉生煙?”
“但說無妨。”千帆過平靜地看著她。
“你就幫我問問他,他所愛的,是我的眼淚,還是我?”
說罷,珠有淚甩起一條天藍色的魚尾,猛地翻身紮回海底去了。
“……”千帆過隻得對著水花四濺的海麵點點頭。
“師叔,她怎麼了?”春風來歪著頭,不懷好意地笑著。
“想知道嗎?”千帆過瞬間化作黑影消失不見,隻剩餘音在春風來耳側盤旋:“那就自己去打聽吧!”
“師叔你……”春風來無語了。
傳說藍田盛產美玉,日光照耀之時,地下所埋藏的良玉會升騰起嫋嫋的輕煙。
千帆過靜立在半空中,手持一柄巨大的風帆,呼哧呼哧地將那些玉煙扇了個幹幹淨淨。
“何人在此鬧事?”一縷白煙迎風不散,從地下冒起,頃刻間幻化出了拖著煙尾的半個人形。
“是我”,千帆過搖搖頭:“玉生煙,這就是你為什麼不去找珠有淚的原因麼?”
名叫玉生煙的男子聽了,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如你所見,我隻剩下一縷殘魂了,連魄都沒有,哭都哭不出來,隻能依靠藍田玉來苟活與世上。她那麼美麗強大的鮫人,不該為我這一縷小小殘魂所牽絆的……”
“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來找你們的吧?她也知道。可是,沒有月光,她便不再出海。我想你是最懂她的,她讓我帶個問題給你,不用我說你也猜到她想問你什麼了吧?”
玉生煙點點頭,嘴角一絲苦笑:“她還是那麼倔,可我再也無法回到她身邊了……她需要月光,而我卻是離不開日光和藍田玉。至於鮫人淚……我從來都隻當她是我的家人,在她告訴我鮫人淚的作用之前,我都不知道她的眼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還有,我從來都不忍心看到她哭泣,又怎麼回去圖謀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