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才剛剛睡下,無邊的夜色裏,橫貫整個天際的命運之河露出了它模糊的蹤跡,在朦朧著神秘的命運河畔,數百顆璀璨的星辰星羅棋布地點綴著這片靜謐而古老的天空。
目野之極,高聳的山巒覆蓋著大地,群山之間,窸窣的蟲鳴將夜色伴奏地更加寂靜。
在一處不起眼的懸崖下,幽深的山洞蔓延至地底數百米深。山洞散發著冰冷的味道,仿佛是一隻張開血口的猛獸,靜靜地盤踞著,等待著獵物上門。
山洞中並不是無盡的黑暗,幻滅的光芒不時地從洞中的最深之處傳出——那裏是一個延伸至地底的龐大圓形祭壇,平整的地麵上,無數神秘隱晦的符號密密麻麻地深刻其中,每隔一段時間,這些符號的表麵便會流轉淡淡的光華,隨即沉寂,在這一明一滅中,宛如大地的脈動,深沉而滄桑。
神秘而空曠的祭壇中間,一個熟睡的男嬰靜靜地躺著。
男孩赤裸著身體,雖然年幼,他卻已經有了一頭濃如黑夜的頭發,精致的臉龐仿佛是被雕琢出來一般。他的眼瞼輕輕地動了動,紅嫩的嘴角便揚起一絲歡快的笑意,似乎一個美夢正陪伴著他。
就在這時,靜謐的夜空忽然回蕩起一股神秘的波動,星光大作,沉寂了無數歲月的命運之河竟卷起了層層漣漪,須臾間,一縷流光從粼粼的河水中激射而出,它將天空劃作兩半,眨眼間便穿過山洞,沒入了嬰孩的身體裏。
與此同時,沉睡的祭壇毫無征兆地突然蘇醒,刻在地麵的神秘符號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把山洞映射地如白晝。而這些符號好似忽然間有了生命般瘋狂地湧動起來,一個接一個地從地麵掙脫,懸停在半空之中,並開始緩慢地向男孩的身體移動。
就像一個古老的儀式,每當一個符號湧入男嬰體內,他的臉上就會露出痛苦的神情。
當所有神秘的符號全部進入男孩的身體裏麵,七枚繁雜的圓形紋飾浮現在了他的胸口和腹部之間。
它們以逆十字的形式排列著,橫三豎四,神秘的灰紫色和狂躁的血紅是它們的主色調,優美而艱澀的線條相互蔓延、纏繞,宛如盛開在肌膚上的荊棘,豔麗下暗藏致命的威脅。
儀式結束的刹那,山洞歸於沉寂,唯有男嬰身上的七枚荊棘烙痕還發著冰冷的幽光,而他的臉上仍舊泛著潮紅,痛苦還未從眉宇間散開。
光芒漸歇,就在一切即將歸於平靜之際,男孩的影子中突然衝出一隻純黑色的山羊,它紅寶石般的雙眼閃爍著冰冷和漠然,那是沒有一絲雜質的純粹,也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隨後,山羊低下頭,銜起男孩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在山洞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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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維蘭斯,霜月與血月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淡紫色的月華,它將大地灑出一片寧靜。
這裏是埃蘭王國一個偏僻的小鎮,有著“銀白之淚”的號稱。空曠的街道上已經少有人影,小鎮西北麵的貧民區內,稀疏的燈火卻隱隱可見。
在貧民區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棟破落平房的地窖內,灼灼的燭火不停地跳動著,把這個漆黑冰冷的四壁照出些許暖意,大滴的燭淚滴落在滿是裂紋的圓木木桌上,“嗒嗒”的撞擊聲在靜謐的黑夜中,顯得尤為刺耳。
一個年若十二、三歲的少年坐在木桌前,神色專注地的讀著手中的《創世紀》,他似乎被書裏的世界深深吸引。
少年的著裝很簡單、樸實,略微破爛的麻布外套盡管陳舊卻洗地格外幹淨,他的頭發和眼眸都是深黑色,那是黑夜一樣深沉而幽靜的色澤,而本就消瘦的身體在蒼白的燭光下更顯羸弱。
少年緊抿著缺乏血色的嘴唇,深鎖的眉毛在稚嫩的臉上勾勒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他修長而幹淨的手小心翼翼地翻動著這本並不是太厚的《創世錄》,生怕多用一分力就會使它破碎。
枯槁泛黃的紙張,黴痕和殘破的書頁,這本寫滿傳說和古老的書似乎為他揭開了無數堙沒在時間長河中的傳說,還有那份隻屬於曆史的滄海桑田。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十二年前被係統莫名其妙地投入了博拉德世界的丹尼,不現在應該叫丹尼·埃瑞克·威斯爾。
當時,丹尼隻記得眼前一黑便暈死了過去。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竟變成了一個不能言語的嬰兒。
一種不祥的預感開始蔓延,丹尼立馬嚐試呼喚係統,讓自己脫離這個世界,但得到的回答竟是必須等到他的時間軸與世界同調的時候才能回歸。這意味著他必須在這個陌生而未知的遊戲裏呆上整整十二年!
在經曆了最初的恐懼和傍徨後,無奈的丹尼隻能認命。於是乎,他開始了自己在這個神秘博拉德世界的全新而漫長的生活。
一連串猛烈而急促的咳嗽聲打斷了少年的思路,丹尼立馬放下手中的書,端起桌上的燭台,急忙向內屋跑去。
內屋子不大但還算寬敞,空蕩的房間裏隻有一套還算規正的桌椅,唯一的裝飾品便是東麵的牆上掛著的五副再普通不過的畫像。
一個麵若枯槁的中年男子背靠床沿,他看上去其實還很年輕,似乎歲月並不願意在他那張俊俏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此時男子正用手裏的白絹緊捂住幹裂的嘴唇,劇烈的咳嗽聲帶動著身體不住地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