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一語落下,一旁的雲下人麵朝一線天微微鞠躬,應聲道是,旋即麵向諸王雙手一攤,一道軸卷便浮現手中,徐徐張開,嘴角詭異一笑,洪聲道:“夕古河聽封,奉獸皇諭,因人族夕古河,年少大才,天賦卓越,師承無上丹師,救三公主琴舞於亡難,助獸皇以破境,於囚天皇族有大恩,亦異獸族有大德,特敕以‘風雪閣新任閣主’之位。”
雲下人言畢,收起軸卷,站立原地。場下諸王如同炸開了鍋,紛紛議論不已。就連一旁鞠躬接旨的夕古河都不禁茫然,風雪經閣閣主之位啊!尤記當初在風雪經閣時,自聽一線天言過許他為下一任閣主,但夕古河隻當他開個玩笑無從計較,誰知道竟然是真的。但一線天此舉有時為了什麼?當真讓人匪夷所思。
夕古河還在茫然所思之中,背後十二族王便炸開了鍋。
“獸皇,我等不服!”隻見諸王一個個怫然道,拂袖仰首,憤然麵目。
“爾等有何不服?方才還口口聲聲道聽本皇之言,如今又憤然改麵,爾等真是豺狼之心,鬼域之麵。”隻見一線天言道。諸王聞言,皆不由互相對視。
隻見一向作為十二獸族領頭羊的聶炎上前,側目與夕古河對視了一眼,別具深意,旋即麵對一線天說道:
“獸皇,萬萬不可。祖訓有言:風雪經閣閣主之位應循期守道,篩選德才兼備、萬民擁戴之人享此殊榮,所需時效之長,程序之多,以待考察,怎可如此草率決議?還望獸皇三思。”
“本皇已四思,難道你質疑本皇的決議不成。”
“臣不敢!”
有了大佬級的聶炎開口,盡管吃癟,但其他族王亦紛紛上奏,隻見吞天凰族族王凰不眠上前,亦同聶炎一般,深意看了夕古河一眼,夕古河與之對視,心中暗叫糟糕,一線天玩得好心計,看來自己要背定這個擋箭牌了。但夕古河又如何知道,他不是擋箭牌,而是魚餌。
隻聽見凰不眠老嫗聲音,聲嘶力竭,痛心疾首地說道:“稟獸皇,風雪經閣閣主之位理應循期守道,如今未臻易位之期,良辰吉日,唐突貿然易主,有違天時陰陽府開在即,人族大舉犯境,雲先生易位,無異於戰前易帥,於軍心不穩。如此祖訓不予,十二獸族不應,萬民不擁,違背人和。不得天時人和,僅存地利。碉堡雖堅,尤懼自內崩潰,怎可服眾?”
“到底是眾不服?還是爾等不服?”一線天一言,凰不眠啞口,與皇不做爭辯,她總算明白了,一線天是鐵了心的要支持夕古河坐風雪經閣閣主的位置,不由頹然退下。
六翼灰邪雕族族王邪仙姑見之退下,正欲起身進諫,但肩膀突然傳來一陣力度,將之按下,不由眼睛微轉,一種危險的想法湧上心頭,頃刻間汗水淋漓,心有餘悸。
“都沒意見了嗎?沒意見就退下吧!”一線天言罷,正欲揮手,解除空間屏蔽,隻聽聞十二族王背後一道溫和儒雅的聲音傳來。
“啟稟獸皇,臣子聶滅生有言。”
聲音如同一抹春風拂過,萬物生花,心生舒意。夕古河看去,隻見一位模樣清秀,儒雅俊秀的青年麵噙微笑,站立而起躬身道。
“不許!”一線天清凜的聲音說道。
聶滅生是孽焱碧麟龍族族王聶炎之子,號稱六百年來最具潛力的青年才俊,無論文武,造詣頗深,一線天怎認不得。但一線天更知道,想要釣大魚,必須把事情做絕,逼得大魚毫無回旋之地,才會狗急跳牆。所以,任何一個因子,他都不會放過。
而聶滅生全程下來,可謂是旁觀者思路最清楚的,作為十二獸族第一族族王長子,對政治的敏感性更強,須臾下來,便心生定計。但豈料得到,這位獸皇全然不按套路出牌,聞言不許時不由微微一愣,但旋即調整好心態,抿著微笑,繼續說道:
“臣自知身份卑微,如同滄海一粟,而獸皇是九天皓月,身份懸殊,自知不配在獸皇麵前妄言。但臣子自是異獸族一份子,初聞夕古河先生一言,慚愧之色自內心感發,不禁為幾十載浪蕩歲月卻對我族毫無建樹而深深愧疚。但如今,臣子幡然初醒,自知從今以後,應為獸族貢獻終生,為獸皇分憂,唯恐欲孝不待,方才插言,望獸皇恕冒犯之罪。”
聶滅生不卑不亢的說辭,可將自己的身份貶得甚低,一切從大局出發,雖有可圈可點之處,但奈於臨時發揮,亦算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