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怎麼跟人說話呢，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能幫襯的理應幫襯一下。”正當黃軒要走的時候，一個老頭坐了起來，他靠著洞壁，瞪了那個流浪漢一眼，然後看向黃軒，拍拍身下的席子，溫和的笑道：“小夥子，過來，跟我這兒擠擠。”
說話的老頭在這幾個人中顯然極有威信，被他一番訓斥，那個流浪漢頓時臉紅脖子粗，在另外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下，垂頭耷腦的躺了下去。
“大爺，謝謝你了。”黃軒見狀，點了點頭，走過去，在那張席子上坐在，輕聲跟老頭道謝。
“嗨，客氣什麼呀，誰出門還不碰到個難處呀，對了小夥子，我看你穿的也不是什麼落魄人呀，怎麼淪落到擠橋洞的地步了，是不是碰上什麼事兒了？”老頭兒很健談，也不躺下睡覺，靠著洞壁發問，一副我要和你促膝長談的樣子。
“我這不是倒黴催的麼，本來打工掙了倆錢，想回老家開個理發店的，可前段時間有個朋友信誓旦旦的跟我說，說他手裏有個項目，隻要投三萬塊錢，三個月後就是三十萬，我一時動了心，帶著錢就過來了，誰知道……”黃軒說到這裏，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
“誰知道到了以後才知道，原來被人騙進了傳銷，身上的錢沒保住不說，人還被扣在了那裏，找了個機會，趁看管人員疏忽的時候，這才跑出來了是不是？”老頭兒似笑非笑的接口說道，一副我什麼都懂的老江湖模樣。
“嘿，還真神了，大爺，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情，莫非會算命不成？”黃軒一拍大腿，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一臉浮誇的說道。
“小夥子，別激動別激動！”老頭兒嗬嗬笑著，按住黃軒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哪兒會算什麼命啊，隻不過比你多吃了幾年飯，知道的事情多了點兒，你說個開頭，我就大致能猜出結尾了。”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有些無可奈何的道：“我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長心，像你這樣的事情新聞上報告的還少麼，你怎麼就還上當了呢，我看你不是倒黴催的，是缺心眼催的！”
聽到這句話，地上的流浪漢都笑了起來，黃軒也尷尬的笑了笑，懊惱的道：“我這不是朋友介紹的麼，以前在一塊兒上班，關係處的都不錯，誰知道他會騙我啊，對了大爺，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跑橋洞底下睡覺來了？”
老頭兒歎了口氣，一臉愁苦的道：“哎，我們是來上訪的，在省城待了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來的時候身上帶的錢本來就不多，省城消費還高，什麼都貴，錢花完以後，被旅店老板趕了出來，沒辦法隻好到這橋洞裏棲身了。”
“上訪？上什麼訪？”黃軒好奇的問道。
“你個缺心眼的，瞎打聽什麼，趕緊睡你的覺，明天一早滾蛋！”那個叫小六子的流浪漢突然坐起來，不耐煩的說道。
“小六子，還敢跟人這麼說話，反天了你，看我不揍你！”老頭眼睛一瞪，隨手抄起根木棍，啪的一聲就打到了他腦門上。
“叔，為個外人打我，你怎麼胳膊肘往拐，哎呦，疼死我了！”小六子抱著腦袋大聲呼痛。
“我胳膊肘哪兒也不拐，就算沒今天這檔子事，我早晚也要教訓你一頓，年紀不大，整天橫的跟二五八萬的，說句話能把人噎死，你再這樣下去，不是有朝一日橫死街頭，就是變成劉大麻子那樣為禍鄉裏的流氓惡霸！”這老頭兒脾氣一上來，下手還挺狠?，吐沫橫飛的教訓著，手上也不停，棍子如雨點般落下，劈裏啪啦的往他身上敲。
“大爺大爺，不至於不至於，再打下去，別把他給打死了，正好你也累了，咱歇會兒再打！”這個小六子一看就不招人待見，老頭兒一揍他，其他人非但沒有勸阻，害怕傷及池魚，反而遠遠的避開，黃軒見狀，連忙拉住了老頭兒。
“臭傻逼，你多什麼嘴，老子不用你管！”這個小六子還真是挺草蛋的，都被打成那副鳥樣了，還梗著脖子罵人。
“還敢罵人，我揍不死你！”黃軒一勸，老頭兒本來已經把棍子放下了，他一說髒話，老頭兒脾氣頓時又上來了，舉起棍子又要打。
“大爺算了，還是個孩子，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像小六子這種人黃軒不是沒見過，死心眼，特別軸，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明明沒什麼本事，卻偏偏以為自己跟旁人不一樣，處處標新立異，彰顯自己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