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蜿蜒上天的石階上,一道青光極速上騰,雖未禦劍,依舊直上雲霄。
洛雲,九歲已達魂定巔峰,地之引力對他來說早已形同無物。若非夾帶著三個累贅,這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台階,恐怕要不了半天,便可登頂。
即便如此,正午時分,也已達“八山雲來亭”。
所謂八山,即說此處已達不仙山十之有八,山高入雲,已是雲山霧罩,行走其間便像氣浪翻騰,頗有一種騰雲駕霧的仙感。
洛雲把初瑤和朱橙放了下來。
朱橙滿臉欣喜,在亭柱子間來來回回,又摸又親,上躥下跳,恨不得拿刀刻下,朱橙到此一遊。
也難怪朱橙有此表現,八山雲來亭名氣可是不小。
雖是座亭,但占地麵積不比富家大院小。亭角呈八方祥卦,每柱上皆雕有靈獸神物,莊嚴威風,令人肅穆起敬。
亭頂穹宇上,還刻有玄天劍陣誅魔圖,據說法力無邊,有悟性者,單看此圖,修能便可有所精進。
不但如此,八山雲來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意義。凡人若能登至此處,便證明骨骼經脈異於常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便等於過了入聖清院的第一關。
朱橙自然是做夢也想不到,這麼眨眼之間就完成了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完成的目標。
管他有沒有作弊,先玩爽了再說。
不過,對於朱橙少見多怪的模樣,洛雲一般會選擇裝成陌生人。
初瑤還沒有醒來,洛雲守在身畔。
他明白,第一次遁空對一個修能者來說意味著什麼。
這很叫人興奮,也凶險之極。成功自然欣喜,失敗卻有很多種可能。或經脈無法承受而殘,或意誌不堅而陷入瘋狂。
好一些的,毫無反應,就此告別修能;差一些的,長眠不醒,形同活死人也有可能。
本來,神語家族的血脈不該叫人擔心,但就初瑤如此死沉的遁空,並不叫人樂觀。
洛雲絕不允許極端糟糕的狀況發生,所以凝神觀之,隨時準備替初瑤護法。
這在有些心懷不正的人看來,味道就不同了。
亭子的另一側,有一夥人聚集,一個人坐著,其餘都站著。
光看那些站著的人,一個個人高馬大肌肉爆鼓,青筋盤如虯龍,提著各式不同的法寶,修能多在窺徑後期上下,不算太強,也並不算弱。但從目光凶戾程度來看,多半是些刀口舔血的主。
再看坐著那人,一身純黑長衫,垂感極佳,領袖口處皆鑲有金絲暗紋,一看就名貴之極。
手上搖著一柄玉骨扇,扇麵上有花紋,如戲幕般隨時變幻,又有幽光繚繞其上,顯然是件稀世罕寶。
再往上看,梭臉白若玉,棱廓如刀刻,劍眉星目,端鼻豐唇,生的好是完美,就是比洛雲,此人也差不到哪去。但洛雲生性冰冷,此子卻眉目生花,乍一看,卻更能願人接近。
而此時,那對桃花眸子,正不偏不倚,落在遁空若仙的初瑤身上。
與此同時,他也發現,洛雲正在初瑤對麵,一動不動地看著,距離比他更近,眼神比他更灼。
這讓他心裏頗不舒服,站起身來,朝洛雲走去,快至身前,指了指洛雲所坐的位置,一聲清咳,說道:“少俠,我可否坐在此處?”
洛雲微微皺眉,看也不去看他,說道:“不可。”
那人一愣,似乎對洛雲的態度深感意外,臉色並不好看。
眾護衛一看,頓時“噌噌噌”亮出法寶,逼上一步,其中一人喝道:“我家公子叫你讓開,你聾了嗎?!”
其實他並不知道,那一刻,離死有多麼近。
還好朱橙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擋在那人身前,本想指著他們大罵,一看卻怔了一下,旋即怒不可遏,說道:“是你們?!”
眾人都愣了一下,卻認不出朱橙來。
“你們這些強盜!還有臉來聖清院?!”
“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被朱橙這麼一喝,那大漢忽的想了起來,原來這家夥就是山下順道搶了的富家公子!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八山雲來亭給撞上了!不過……搶劫本來就是他們的老行當,何況朱橙一看就是個弱雛,幹了又如何?
“搶你怎麼地?怪你自己沒本事!”
眾大漢聞言,紛紛哈哈大笑,甚是蠻不講理。
朱橙氣壞了,對洛雲說道:“師父,就是他們搶我東西還打我!你幫我教訓教訓他們!”
其實,洛雲本不想管這種瑣事,這動蕩的星雲大陸,搶劫不是家常便飯嗎?隻是那些大漢著實不像話,竟然齊齊朝洛雲圍了過來,一個個露著不懷好意的神情。
“師父是吧?!毛都沒長齊的嫩雛,起來陪大爺們好好玩玩?!”
為什麼這世間總有那麼多人喜歡找死?
洛雲神色微沉,看了看眾大漢,顯然,這些人還沒資格讓他動手,看了看朱橙,說道:“放小白,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