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
沒有人回應他,聲音在厚重的空氣中回蕩,越寂寥越心慌。洛雲知道這是宿尚芥的幻境,隻是太過真實,真實的叫他恐懼。
柱子是浮在空中的,加上洛雲那根,共有十二根。每一根上都雕刻著龍騰圖,張牙舞爪,恐怖之極。洛雲很想掙脫,身上暗紅色的光索越發收緊。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從這些暗紅色的繩索裏,慢慢流逝,就像割了脈,血在流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雲很想保持冷靜,很想告訴自己這隻是幻境,這一切全部都是假的。然而,力量抽離的感覺卻是那般真實!
“如果這真是幻境,那宿尚芥的實力也太強悍了!不行……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在她的手裏!”
洛雲拚命掙紮,竭盡全力與暗紅色的繩索抗爭!
狂風從深淵卷來,烈焰推得極高,柱子霎時變得火紅,有雷從雲中劈來。
“轟”的一聲,擊中洛雲!
洛雲不死,狂笑,在風火與雷電裏,在猩紅的光柱上,像著了魔一樣,或者本身便已是魔了吧?!
“……嘿嘿,就憑你們也想殺我?!”
洛雲的目光變得凶厲無比,好像完全換了個人似的,兩道血紅眼光,直衝雲霄。
“妖孽!”
聲若洪鍾,黑色巨劍從天而降!
洛雲怒目盯之,瘋狂咆哮,好似萬獸齊鳴,聲勢震天!
而就在巨劍快要擊中洛雲之際,忽有一道身影閃至,血紅如殘陽。
“哼……不自量力!”
那巨劍為之一滯,幻境隨之而破!
洛雲忽然覺得眼前一晃,場景又回了藏天閣內,精神依舊充沛,好像什麼事情都麼有發生。再次見到宿尚芥,她的臉色卻變得非常慘白,嘴角含著血跡。
“你怎麼了?”
洛雲很自然地發問。
宿尚芥看了看洛雲,眼神中夾雜著驚恐和不解,像是自問般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洛雲微微挑了挑眉,並不明白宿尚芥此問何意,想了想,說道:“小藥閣閣主。”
“嗬……”宿尚芥笑了笑,神色微苦,輕輕擦去嘴角的血,動作依舊端莊,“洛少俠,你非同常人。尚芥今日有幸領教,也不枉修行一場。”
洛雲聽得更是雲裏霧裏,好想再問問清楚。宿尚芥卻“嘔”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洛雲驚得站了起來,連忙把她扶在懷裏,竟發現內髒皆有動蕩,慌忙護住她的心脈,喂她吃下一粒急救丹藥,一邊替他輸入修能精華,一邊急切問道:“宿閣主,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內傷?!”
宿尚芥勉強地笑了笑,心想躺在這少年懷中很是不雅,卻無力支起身來,隻好由之,仔細地看了看洛雲,說道:“洛少俠,你為何救我?”
洛雲茫然,說道:“我為何不救?”
宿尚芥低了低眉,心中流過意思異樣,說道:“其實,尚芥的立場,你很懂。你現在隻需輕輕一掌,就能要了我的性命。”
“……救你,是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何況,我洛雲要勝你,還不至於趁人之危。”
“好個意氣奮發的少年……嗬嗬,咳咳……”
“別說了,我扶你回後堂。”
“不必。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宿尚芥強撐平氣,表麵上卻已無異,向洛雲微微額首,說道:“洛少俠,尚芥此番招待不周,還望見諒,他日若有機會,再另款待。如果……真要戰,尚芥也必定會不遺餘力,以報你今日相救之恩。”
“這便好!”
洛雲笑了笑,送別宿尚芥。宿尚芥剛轉入後堂,朱橙和初瑤二人便現出身來。
初瑤眉頭微皺,好像察覺了什麼。朱橙卻惶然不覺,摸了摸自己的頭,迷迷糊糊地說道:“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感覺好像睡了一覺似的?”
洛雲靜默不語,看著那些歸靜如初的茶具,心想,宿尚芥,真像夢了一場啊……
“洛閣主,真是抱歉。我們宿閣主身體抱恙,今天無法見客了。不如,就讓屬下帶您隨便看看如何?”
看著從後堂轉出來的劉浩,洛雲眉頭微挑,心想,看來,宿尚芥瞞了他,既然她不想把這段夢幻般的見麵付諸於世,那他自然也樂意保守秘密。
“好。”
洛雲的“隨和”讓劉浩吃了一枚定心丸。從書畫詩詞到琴譜歌賦,從名人真跡到新派藝術,再到以墨房瑰寶為原型而創立的各式劍招、法寶,劉浩可謂無所不知,知無不言。儒雅的談吐,不卑不亢的神態,卻有一閣大師兄的儀態。
洛雲對他印象極好,說道:“劉師兄不愧為藏天閣主持大師兄,學識之淵博,實乃吾輩望塵不及。”
劉浩一聽,靦腆地笑了笑,說道:“洛閣主謬讚,其實,屬下這點學識哪算得上淵博,隻不過是學了《道庫全書》中的冰山一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