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離煙你來了。”踏雪守在通向逸風房間的必經之路,深綠的衣角半隱半露於扶柳之間,有些看不清楚。
“逸風哥哥如何了?”離煙向踏雪走來,一路撥開眼前的柳枝。
踏雪點點頭,轉身領路。
“坐。”踏雪回身將門關好,又給離煙倒茶。
“何事。”
“逸風的毒已經無礙了。可是我有事不得不問你。”
離煙靜靜的喝著茶,也未抬眼看他,“恰好,我也有一事想要問你。”
踏雪從嫋嫋的茶霧裏淡笑著抬起頭來,“問我?”
離煙放下茶杯,“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你放心,我與重劍閣並無瓜葛,隻是偶得冰玉劍譜,隨便練練罷了。”
踏雪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我不得不問,今日你便要兌現當日諾言,要怎樣應付,你也該讓我心中有數。”
“我明白,我是信你的,所以,”離煙誠懇的看著踏雪,“我有一問。”
“你且說來聽聽。”
離煙突然起身,背向踏雪,“你告訴我,逸風哥哥為何與他結仇?”
踏雪鬆了口氣解釋道,“流月說過,江湖恩怨。”
離煙猛地一揮衣袖,茶杯應聲而落碎了一地,“江湖恩怨?以死相拚,自服解藥,以血為祭!若不是他貪生,今日逸風哥哥可還有救嗎!”
踏雪看了眼一地的狼藉,不溫不火的答道,“既然你信我,便信到底。這一次,的確是江湖恩怨,你就別再擔心了。”
離煙笑了一聲又道,“好,就當是江湖恩怨。可是逸風哥哥怎會惹上他們?莫不是替他人挨過?”
踏雪猛一抬頭,“離煙,你到底想說什麼?”
離煙緩緩轉身,一地的茶汽被她的裙角攪亂,“一水樓。”
明玉遵踏雪吩咐遠遠的守在石拱門不讓任何人接近,過了許久,隱隱聽到屋子裏的碎杯聲音卻也不敢貿然走近,再聽去,卻安靜了下來。
離煙細密的換著氣,漸漸冷靜了下來,“踏雪,我隻知道,聽天水一的話可保逸風哥哥性命無虞,可如今……為何逸風哥哥要替天水一賣命,而又為何要挾我回黎府常住?還有那個宋軒益,玉露散這等擁有神來之效的藥,也必是出自你手……”
踏雪歎了口氣,打斷離煙道,“料到你會問了。”
“在這一水樓裏,除了逸風哥哥,我隻信你一個。”
踏雪撚了撚手指,將離煙按坐到椅子上,“離煙,你先坐下,更不必害怕。”
“我隻怕不明不白。”
“前前後後,你皆是為了逸風,如今為了他的性命安危,你可能答應我,今日我倆在屋內所說的皆不讓外人知曉?”
離煙的手心沁出些汗來,鄭重點頭。
“前朝招遠將軍,滿門被斬,這是最後一條血脈了。”
(二)
“公子,公子!”明玉的聲音脆脆響起,輕巧的將屋內死寂打破。
“何事?”
“公子,那個林世元吵著要見你,還有……鬧了好一陣兒了。”踏雪轉頭看著離煙,低聲問,“你要去嗎?”
離煙伏在桌上隻是搖頭,“你去了結吧。”
“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踏雪拍了拍離煙的肩膀,“也好。”
“怎麼就你一個人,那位姑娘呢?”
踏雪拂落椅子上的灰塵,也不理他,徑自坐了下來。
“三日之期已到,他如今應當好了,你快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