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院子裏橫七豎八的屍體,日軍伍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牛眼圓睜將整個院子飛快看了一遍,然後便盯著蘋果樹下的水井停了下來。
“將這些統統扔到井裏——”隨著這個伍長一聲令下,幾個日本兵迅速將院子中死去的男女屍體拖到水井邊。隨著“撲通——撲通——”幾聲悶響,除了地上幾灘血泊之外,整個院子便再次恢複了先前的空曠靜謐。
院落裏忽然掠過一陣寒風,霎時間天空陰雲密布。連老天爺也不忍猝睹這些殺人禽獸的暴行。兩旁的院子裏依然有慘叫呼喊和日本鬼子歇斯底裏地狂笑聲傳來,夏鯤鵬拚命壓抑著內心得恐懼——臥槽尼瑪的小日本,殺了人還不趕快走嗎?難道等著天打雷劈你們嗎?
哇!似乎是餓了,似乎是凍壞了,或者是長久沒有得到媽媽的愛撫,被扔在地上由層層小被子包裹著的孩子竟然哇哇大哭起來。
“嗯?”正要轉身出去的日軍伍長突然扭過臉兒,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
一個日本兵迅速跑了過去,他飛快抱起地上的繈褓,然後轉身跑到院子左側的石磨旁邊。
他要幹什麼?媽的,這些畜生要幹什麼?夏鯤鵬捂著眼睛不敢再看下去——他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這個王八蛋要幹什麼啊!
此刻躲在窗戶邊兒的陳一飛兩隻手緊緊握著MP40,甚至連十指關節發白手心出汗也渾然不覺。——一飛啊!一定要忍住,都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忍住不出去,他們馬上就走了!千萬吧不敢出去,否則一切就全完了。
看著日本兵獰笑著將繈褓放在石磨上,他突然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一股股冷氣從腳底冒出,然後頃刻間彌散到全身——媽的!他要幹什麼!
日本兵小心翼翼地將繈褓在石磨上放好,然後突然轉身雙手握著石滾的木把,撅起屁股推了起來。
“嚕嚕嚕嚕——”隨著沉悶的響動,接著是一聲戛然而止地啼哭。石滾碾過之後,圓鼓鼓的繈褓已被壓扁。從裏麵滲出的血跡在石磨邊沿的豁口彙集,然後分成幾股細線流了下來。
陳一飛簡直要瘋狂了,看著石磨上血跡斑斑的繈褓他開始眼冒金星——陳一飛!挺住,血債血還!記住這些魔鬼的臉,他們今天所做的一切一定要付出代價的!而躲在豬圈裏的夏鯤鵬也沒有想陳一飛擔心的那樣竄出來,因為他早已雙手捂住了雙眼。
日本兵還在一圈圈地推著石磨,直到將花布繈褓碾成血糊糊的一個扁片兒。
“哈哈哈——”站在院子裏的日本兵看著氣喘籲籲仍在推磨的一等兵,突然集體爆發出一陣魔鬼般的狂笑。
“你們幾個去把所有的雞抓走!他娘的輜重聯隊的那幫混蛋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連糧食也供應不上。快餓死了——“日軍伍長突然身手一指院子一側的雞圈,然後轉身出了小院。
“哈依——”幾個日本兵應承著跑了過去——而另兩個日本兵卻端著步槍朝豬圈衝了過來。
看著兩個端著槍的日本兵朝豬圈走過來,夏鯤鵬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他下意識地摟住瑟瑟發抖的柳鳳仙,一隻手從懷裏掏出那把大馬士革刀。
“哥哥!他們走了嗎?”幾乎將整個腦袋鑽到男人懷裏的柳鳳仙輕輕問道。
“走了!馬上要走了——”夏鯤鵬挨著女人耳朵邊低聲說著,同時將露在豬舍外麵的女人衣角拉了回去。
而此時貼在窗戶邊上的陳一飛也是大氣兒也不敢出,他沒有料到這幫畜生怎麼會突然跑向豬圈。
——不行!不能讓這家夥靠近豬圈,否則夏鯤鵬他們都會沒命的!想到這裏陳一飛猛吸一口涼氣,他輕輕將MP40伸出窗欞,然後把右手食指勾在扳機上。
媽的!死就死吧!拚一個夠本,拚兩個賺一個——他將腮幫子靠近MP40冰冷的槍托,然後屏住呼吸瞄準了已走在最前麵的那個日本鬼子。
“嘭——”就在陳一飛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一聲輕微的聲音傳入耳中。
“嗖——”隨著急促的破空聲響起,走在後麵的日本兵哼都沒哼一下便一頭栽了下去。
弩機!這屋子裏還有人!
電光火石之間陳一飛便醒悟過來——那是弓弩的聲音,這房間裏竟然還藏著另一個人!
走在前麵的日本兵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兒,隨著同伴兒“撲通”一聲同伴倒地的聲音傳來,他下意識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