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橫衝直撞闖了進去的吳建豪竟一下子呆住了!
昔日的天王府也就是後來的南京總統府早已經是麵目全非。雕梁畫棟的大殿總已是一片烏煙瘴氣。說話聲、腳步聲、接電話發出的喊叫聲和電報機發出的“滴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股熱浪朝吳建豪迎麵撲來。如同沸騰的大鍋,這裏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一種焦躁狂亂的情緒。
和在正門遇到的橫加阻攔不同,這裏再沒有一個人擋在吳建豪麵前。不僅沒有人阻攔甚至連最起碼的盤問也沒有,大殿裏的男男女女在瘋狂忙碌著,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穩定了一下情緒吳建豪便大步流星地穿過由高低不一、大小不同桌椅搭建的辦公區域,來到通往後堂的側門。
“媽的!這些王八蛋到底要幹什麼——”隨著一陣暴跳如雷地喊叫聲,接著便是“噗裏嘮通”一陣亂響——很顯然是桌椅被掀翻的聲音。
一聽那濃重的湖南話音,吳建豪就知道是誰了!——唐司令怎麼發這麼大火?自己這個時候闖進去合適嗎?站在門口的吳團長不禁躊躇起來,但一想起那些在前線和日本人拚命的國軍兄弟,一想起他們打開子彈箱後的憤怒失望,一想起因為這些木頭子彈有多少士兵白白犧牲,吳建豪的怒火就騰地一下子躥了起來。——管他娘的!來都來了還怕什麼?今天非要弄個清楚不可!
“咣——”紅木大門被一下子撞開,正在罵個不停的唐生智也不禁愣住了——他沒想象到在自己的司令部裏,還有哪個幹這樣撒野。一旁站著的羅卓英、蕭山令、桂永清和幾個肩扛將星的軍長師長們也猛地一下子抬起頭,將一雙雙充滿怒火的眼睛投向吳建豪。
“桂總隊長,這不是你的手下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桂永清抬頭一看正是第88師少將師長孫元良——他也是參與南京保衛戰中最驍勇善戰的一個。
“建豪!你不在太平門守著,跑到這裏來幹什麼?”桂永清也沒料到這個闖進南京衛戍司令部的家夥竟是自己的手下。——真是膽大包天!他心中暗罵了一句然後便輕聲嗬斥起來,畢竟這個吳建豪是自己最鍾愛的部下,作為一軍之將他還是要給吳建豪留點麵子。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兵,誰不護短?
“唐將軍!小日本是飛機大炮,給我們的卻是木頭子彈,您說這仗還怎麼打?兄弟們不怕死,但也不能這樣白白送死吧?”既然來了索性豁出去了!吳建豪甚至看都沒有看這一屋子那些軍銜都要比自己高出幾級的軍長師長們,對著居中的唐生智就是一連串的質問。
“大膽!還不滾下去——”很顯然桂永清被這個愣頭青手下激怒了,這小子不光沒有聽從自己的勸告甚至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不光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還對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大喊大叫起來——這還了得!不收拾一下這混蛋自己的臉麵還往哪裏擱——想到這裏桂永清便指著吳建豪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