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華行天佝僂著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蒼茫的霧霾中,站在“東陂茶社”門口的遊七不由心中一陣絞痛,大顆大顆的淚珠便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滾落下來。他的腦海中不禁再次浮現出五年前那可怕的一幕幕。
五年前的遊七並不叫遊七,他的名字叫遊南輝。他也並不是現在這幅病怏怏、佝僂背,瘸著一條腿,靠經營茶社過活的糟老頭。而是一位年少得誌、風流倜儻、整個一意氣風發牛得不得了的才俊青年。
他也並不曾在南京生活,而是從小在棲霞山跟著著名的武學大師周世明學習。至於為什麼會被大師收留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遊南輝隻知道打記事的時候就在這裏。師傅說自己是個孤兒,也許真得是個孤兒——遊南輝暗暗思忖著,管他呢?有吃有喝有人教功夫,他也樂得逍遙自在。
周世明擅長的是輕功、易容和一種叫“無影飛針”的獨門暗器,因為沒有子嗣也就索性將一身本領一股腦傳授給了遊南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翅膀硬了要飛,想攔也是攔不住的!”——在遊南輝二十八歲時,眼看著這個站在麵前高出自己大半頭的年輕後生早有去外麵闖蕩一番的意思!須發半百的周世明便也不再強自挽留。便將獨門暗器“無影飛針”交於遊南輝並小心叮囑一番後放他下山了。
初到南京的遊南輝還是頗為低調的!他化名遊七以此隱去了遊南輝的真名,以免萬一出現變故連累了師傅。因為有了師傅周世明的言辭警告,所以他並沒有肆意賣弄自己的輕功,而“無影飛針”更是深深壓在箱底練露都不曾露出一下。隻是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潛出城外騰躍幾番以至於一身飛簷走壁的功夫不會荒廢。要麼就是拴好房門躲在屋子裏將圓形針筒和細若牛毛的鋼針拿出來搽了再搽!
他能夠拿出來示人炫耀的也之後“易容術”了,因為他總要吃飯過活啊!但劫難也恰恰出在這個上麵——
即使特征再明顯的人,經過遊七鬼斧神工般地精巧打扮,就能夠輕鬆騙過南京巡捕房那些專業捕快地追蹤逮捕。於是黑道白道、得勢的失勢的、如日中天的亡命天涯的都求上門來了。而那時化名遊七的遊南輝早被花花綠綠的鈔票和沉甸甸的金銀珠寶晃花了眼,所以不管是打家劫舍的,還是坑蒙拐騙的,甚至是通奸泡妞的他統統一概不問用途,隻要給錢遊七就隻管給他們易容裝扮。久而久之他的名聲便傳開了,江湖上也送他一個名號——“人皮阿七”。
人的貪欲是無限的!何況那時的遊七正是春風得意、順風順水,眼看著經自己的手一些不入流的家夥一夜暴富,一些不學無術的青痞無賴也可以左擁右抱旁若無人,他心中也漸漸不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