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被刺刀捅進後背的屍體竟一下子彈了起來。隨著慘叫聲中村次郎猛地一下睜開眼,發現帶血的刺刀捅的竟是個活人,隻見這個支那男人的一張臉因疼痛而扭曲,口鼻和耳朵中已有殷紅的鮮血流出,特別是那一雙驚恐的眼睛,迸射出和自己一樣的眼神——中村次郎用刺刀刺到的正是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中國人。
“啊——”男人仍在慘叫著,他一雙手拚命抓著鋒利修長的日製30刺刀,眼中閃爍著乞求的光芒。鋒利的鋒刃已將他的雙手劃破,鮮血順著他的胳膊流淌到手肘上,接著遍一滴一滴滴落下來。但這個半大孩子絲毫渾然不覺,他雙眼圓睜一個勁兒無助地喊叫著。
中村次郎被徹底嚇呆了——他沒有想到明明刺的是一個死屍,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大活人。
周周三個日本兵再次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他們一個個都為軍曹的惡作劇擊掌喝彩。
“求——求你——別——”被刺中的男人還在艱難哀求著,強烈的求生欲望竟使他忽然一把抓住刺刀想坐起來。
“啊——啊——啊——”目睹著眼前的一切,中村次郎徹底癲狂了。他忽然“唰”地抽出步槍,然後再次高高舉起狠狠地刺下。鮮血如雨點般濺到靴麵上、褲腿上、胳膊上,甚至還有幾點濺到臉上。他渾然不覺,似乎要將所有的恐懼完全發泄出去,他就這樣一下下刺下去,直到麵前的支那男人被刺成了馬蜂窩,直到自己的兩個胳膊累得再也抬不起來,中村次郎才停了下來。
明清遠的內衣已幾乎被汗水完全浸透。有幾次明晃晃的刺刀都穿過壓在他肩頭上的死屍,然後貼著自己的臉頰和脖子刺了下來。有幾次他甚至因恐懼,索性要站起來跟這幫日本兵拚個你死我活。但理智和強烈的求生欲望還是讓他忍了下來——明清遠!打死也不能動,過了這道坎你還是好漢一條,還是可以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慘叫聲漸漸稀落下來。
——看來這幫王八蛋終於殺夠了!心中默默念叨著,明清遠再次輕輕喊了起來:“福喜!福喜——”
他熟悉福喜。雖然剛才旁邊有幾聲慘叫傳來,但他確定那不是福喜的聲音。
“福喜——福喜——”
“排長!我在——”聽到這熟悉的低低的聲音,明清遠幾乎要哭出聲來——兄弟!我們終於熬過去了。
“還不能動!——再等等,他們走了再動——現在不能動——”
“嗯!排長——”福喜的聲音還在顫抖著,很顯然這孩子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擺脫過來。
“報告中佐!所有戰俘已解決完畢——”隨著一個日軍曹長的報告,長穀佑二將平視前方的雙眼慢慢收回。峽穀內濃重的血腥味兒隨著陣陣寒風撲麵而來,這個殺人魔王突然感覺到無限厭倦,他甚至不想在這裏呆上一分一秒。
“召集收屍隊,將這些全部挖坑掩埋——”
“哈依——”日軍曹長躬身回答完,卻並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
長穀佑二猛一抬頭眯縫起雙眼,栗色瞳仁中閃爍出詢問的目光。
“哦——收屍隊人數太少,屬下擔心一晚上不能全部掩埋。所以請示中佐能不能直接扔到長江裏——”
長穀佑二一愣,接著便是長時間地思索,周圍再次陷入可怕的死寂。
看著山穀中成堆成堆的屍體,副隊長北澤浩不由心驚肉跳——屠殺戰俘本來就是違反戰爭法,何況還有這麼多的平民。一旦這些敗露,他們都是要上絞架的。
“不行!屍體直接拋進長江會沉不下去,並且會被江水衝到下遊,如果那樣麻煩就大了——聽說在燕子磯那裏死屍都把航道堵塞了!”心懷恐懼的北澤浩不等這個曹長說完,他甚至都沒有征求一下長穀佑二的意見,便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一次長穀佑二沒有反對,看著一臉認真的副手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地訕笑——哼哼!不怕你不識時務,有本事你別說話。
“就按北澤中佐吩咐的去做,如果人力不夠可以多召集些收屍隊嘛!”長穀佑二一邊慢條斯理地吩咐著,一邊再次用手帕捂住口鼻。
“還有!命令每個中隊抽出一個小隊監督掩埋,其餘撤回城裏繼續追討支那殘部——”說完長穀佑二將手帕再次疊整齊放入口袋,然後一拉大氅沿著來路向挹江門走去。
瘋八最近很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