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動,朗月清輝。
蘇城溫柔的聲音像一曲離觴,催人眼淚。
“魅琪並不是被抓走的,而是被自願抓走的。“他淒慘一笑,自責地道:“機械之所需要的隻是能夠虛體化的人,魅琪為了保護族人,成為了犧牲品。因此仙族也沒有被滅族,隻是能夠虛體化的中流砥柱全部消失了。”
沉默如夜,一片靜謐,情到深處時,任憑別人怎麼安慰也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我終究還是沒有娶到她……她也終究沒有嫁給我,即使我答應她,不跟任何女孩子有牽扯,可是花已經開了記載,我卻連她一麵也沒有見到。”蘇城淚水縱橫,落在碧綠的弦草上,變成了晶瑩的淚珠:“如果當初我不騙她,或許我還能留在她身邊,再看一場愛情雨。”
銀漠終於知道蘇城不撒謊的原因,那是因為他和自己一樣愧疚,如果他不騙她愛情雨壇的故事,在那次審問中,魅琪就不會挨那一耳光,如果他不騙她自己出去的真正目的,魅琪就會將他留下,留下幾年的溫存。
他們都是寧願短命也要相愛的人。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呢??在這裏電眼淚又有什麼用?”抒諾提點道,她覺得蘇城在感情當麵是有些懦弱的,將一個人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而對別的東西沒有追求,這最重要的東西就成了他的弱點,一旦被人傷感,有可能會憤怒暴走,也有可能像蘇城一樣一撅不振。
“我當然去機械之所找了,可是勢單力薄,好幾次命喪機械之所。”
“路不隻一條,有些路一個人走不下去。“銀漠突然開口,暗示蘇城加入自己的陣營。
“我知道路不隻一條,所以我選擇了我力所能及的一條,便是與你為敵。”蘇城抬起頭,盯著銀漠,目光卻又灰暗下去:“可是……銀漠,你卻將我的希望摧毀的支離破碎。”
銀漠搖了搖頭,不認同地道:“希望長存於心,心不放棄,任何人都無法摧毀。”
蘇城一愣,灰暗的眼神裏有著星火般的光芒一閃而過。
他了解銀漠,眼前的少年即使身處絕境,也從不會放棄心中所想,與之相比,自己不知不覺被現實的強大磨平了菱角。
“哎呀……越聽越糊塗了,簡直猜啞謎一樣。你尋找魅琪和銀漠有什麼關係啊??”
“有的。”蘇城點點頭:“在我與機械之所戰鬥,身處絕境,命懸一線的時候,有一個男人救了我,他便是妖王驚天。”
妖王驚天!
篝火迸射出火星,從銀漠眼前飛過,少年卻眼都不眨,半邊側臉埋於陰影之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又是驚天,比謎還神秘的男人。
“他一招便擊敗了我!”蘇城的臉上浮現出駭然和恐懼,驚天的實力超神入化,就像一顆化石,無論經過多久的時間,那份蘇城心中的恐懼都無法磨滅。
蘇城對後者的敬畏是一種不會隨時空變化的敬畏。
……
雪山之巔,蘇城不斷轟擊出數百拳,拳影紛飛,火炎綻放,冰山被破開,整片大地搖搖欲墜,緊接著一片白色的,光芒如漣漪流轉的晶體緩緩浮現在空中,白色的光芒,籠罩了整片天地,刺的蘇城睜不開眼睛。
“雪晶!是雪晶!”蘇城臉上湧現出一抹狂喜,緊接著將頭埋進雪地之中,熱淚長流,半晌又忽然仰天長嘯,放聲呐喊。
空曠的山穀傳來回聲,悠長而高亢,似野獸發自內心的咆哮。
曆經三年,千難萬險,他終於得到了雪晶,魅琪有救了!!他能彌補族人的過失,他能娶上如花的嬌娘,三年的思念已經釀的像酒一樣醇香,隻差心愛的人共嚐。
叫我如何不咆哮,叫我如何不向往?
然而,現實卻將他的願望擊的粉碎,回到家的時候早已經物是人非,滿目蒼夷。巨大的喬木被攔腰斬斷,嬌豔的苕藥被燃成灰燼,地麵的石頭也滿是劃痕,似乎訴說著剛剛過去的那場戰爭。
族人吟唱的悲歌,雙手合十,古老的經語尖銳而憂傷,劃破蒼穹,那是仙族人對死者的禱告,他們相信歌聲會指引死者通往天堂。
蘇城凱旋而歸,眾人的心情卻沒有想象中的晴朗,這並非他們不相信族中的天才,隻因仙族的力量太過渺小。
難道自己不能成為族人的希望,即使族中有變,他們也應該相信在自己的帶領下重塑輝煌啊!
蘇城心急火燎地趕往住處,卻發現魅琪已經不在,隻有白發橫生的父親蘇鐵一臉落寞地望著蘇城,動了動嘴唇,話到口邊卻終究咽了下去,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麼了,父親。你不要一聲不發啊。”蘇城著急地道:“魅琪呢?”
蘇鐵搖了搖頭,心痛地道:“被抓走了,族中的孩子隻要達到賦賦魂師級別的都被機械之所抓走了。魅琪的虛體出神入化,本可以逃出去,卻因為族人而選擇留下來,答應被機械之所帶走,後者才沒有傷害我們這些老弱病殘的族人。”末了,用雄渾的聲音悲愴地道:“魅琪,才是仙族真正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