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沁沁擦幹眼淚,心情平靜了好一會兒,對著抒諾開口:“凱多不會喜歡我的。他喜歡的人叫樓傾,是我姐姐。
盡管她已經死了,但是卻一直活在凱多的心中。
姐姐她像你一樣善解人意,溫柔似水,就像懂禮數的大家閨秀一樣。不像我,大大咧咧,無理取鬧,還經常欺負嗬斥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也許你可以為他改變。”抒諾輕輕地道。
“不”小沁沁倔強地抬起頭,盯著抒諾:“如果和姐姐一樣,那就成了姐姐的影子。我不要妥協和愧疚的愛情。”小女孩倔強地道:“我就是我,本性如此,不想改變。”
抒諾一怔,她沒有想到十三四歲的少女已經懂了這麼多,也懂得了自己的需要的愛情。
抒諾歎了一口氣,對方不願改變,凱多放不下死去的愛人,她也無能為力。
“其實,我不該這麼任性的。凱多大人其實是一個很可憐的人。”小沁沁又低下頭,少女的情緒態度轉變實在是太快了。
抒諾輕輕頷首:“嗯,思念著已故的女子,深陷其中出不來確實是夠可憐的。”
“我不是說這個。”小沁沁搖了搖頭,拔下腳下的一根野草,坐下來道:“其實凱多大人出身貧苦,身世就像這野草一樣,低微卑賤,根本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三重宇中有很多人都能凝聚術粒子,但也有一部分人無法凝聚,這些人注定隻能成為普通人。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他們也注定是被剝削的對象,在底層掙紮的勞動者。
凱多大人最開始就是無法凝聚術力的底層之人,他知道那些人的生活有多麼困難,日子有多麼難熬。
有時候整天拚命地工作,卻連飯也吃不飽,還要受到那些術者的欺淩與打壓,凱多大人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他在那段最艱難的歲月裏認識了我姐姐——樓傾。
我和姐姐本來是兩朵“荊棘之刺”,是妖裏麵最低等的那種,姐姐成長為妖,但是除了能走路,甚至連話都不會說。
我更是像植物一樣,連路都不會走。
凱多每天都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樹下默默發呆,那時候他真的是一頭笨重的大獅子,無法化成人形。
而那裏是我和姐姐居住的地方。他自言自語,訴說著自己的心事,什麼都說。
他說懷戀和媽媽坐在山頂看夕陽的早晨,那時候他會覺得世界是平等的,每個人都有擁抱希望和光明的權利。
他說他想像從前一樣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奔跑,他說再這樣活著,他也許會忘記奔跑的感覺,也許有一天即使到了草原,他也邁不開奔跑的步伐。
他說他想改變無法凝聚術力的普通妖靈的命運,想讓他們能有尊嚴的活著。
他每次總是說上許多許多,說完之後又會莫名地苦笑,憤怒咆哮或者大口飲酒,最後疲憊地睡去。
那時候姐姐就會用幹草蓋住他的身子,然後給他準備好食物,最後像個孩子一樣捉弄他,在地麵上寫著字,那時候姐姐不大會說話,正在學語言,所以每次寫的字大都是斷斷續續的鼓勵性的話語。
你……加油!
你……要加油!
你要……加油,日子……會好起來的!
你要……加油,你肩負……著改變……普通妖靈……的命運。
你加油……我……相信你!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這樣起碼過了五六年,凱多這個大笨蛋還一直以為是神在鼓勵他,每次看到這些自己都會欣喜若狂,跪在地麵虔誠地禱告。
看的我和姐姐不住偷笑。
後來姐姐也能寫出連貫的句子了,她越變越漂亮,越來越善良和禮貌,莫名其妙地我們開始期待著凱多能來到這裏,因為他來這裏我們既可以聽到各種各樣精彩的故事。
我們了解他的一切,了解他的煩惱和憂愁,了解他的理想和努力,有時候他幾天不來,我們就會特別失落,覺得生活少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