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的頭發,長過腰時,我就會來接你,到時,我一定來接你……
今天,是不是要剪掉頭發,神琴並不是很清楚,內心也一直在掙紮,她不清楚,讓她掙紮的,究竟是對頭發多年的感情,還是習慣,或者,是那個隻會在夢中才會出現的聲音。
等你的頭發長過腰時,我就會來接,到時,我一定來接你……"
"小姐,你想好了嗎?要剪一個什麼樣的發型?"發型師抬頭看了一下時間。
神琴摸摸自己的頭發,仍然無法決定。
"小琴,你還沒有剪啊,明天就要走了,到了隊伍之後是不會允許你留這麼長的頭發的,與其到時候叫部隊裏的人幫你剪,還不如現在自己剪了的好。"剛剛到外麵買飲料的麥和子走了進來,發覺神琴還沒有剪掉頭發,隻能再一次的提醒她。
"我知道。"
神琴低著頭,撫摸著自己的頭發,"和子,"
"嗯?"
"我不想剪了。"神琴扯掉了身上理發用的白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剪了?難不成你想在部隊被人亂剪一氣啊。"麥和子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這個不理智的女人,"要知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明天,你明天就要進部隊了,隻一天的時間而已,你……"
"我不進部隊了。"神琴走到了理發店的門口,以顯示她態度的堅決。麥和子愣了一會,走過去把神琴又拉了回來。"別開玩笑了,你媽為了讓你進部隊做了多少人情,怎麼可能會不讓你去?還有,多少人想進部隊,你瘋了不去?更何況,我都已經為了友情跟著你進部隊了,你現在才說不去?"麥和子把神琴強壓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剪刀,嚓~
"等你的頭發,長過腰時,我就會來接你,到時,我一定來接你,所以,請為我留長的你的發……"
頭發……
神琴在睡夢中習慣性的去去摸自己的頭發,卻摸到一片空白。突襲而來的寂寞讓她猛的驚醒。
"頭發……"神琴把手放在頭上,短短的頭發甚至感覺到有一點刺手。"頭發……"
巨大的寂寞襲來,眼淚不自覺的流下,無法擦斷,無法停止……
兩年後
"神琴,你瘋了?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找遍關係的想留在部隊嗎?可是你居然說拒絕?你是不是不清醒啊!"
麥和子真的是發覺,即使已經認識了麵前的這個女人十年,可是她仍是對她毫不了解,不,至少她了解,麵前的這個女人是從不按常理出牌的。
神琴低頭不語,和子繼續說道:"神琴,你媽知道了你的決定嗎?"
神琴搖了搖頭:"我跟她說我沒有留住。"
"天啊!"麥和子簡直要尖叫了,麵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如果被你媽知道了她一定會殺了你的!"
"所以,不要讓她知道。"神琴依舊低著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麥和子見神琴還有一點顧忌,決定再試試:"神琴,你媽一人把養得這麼大,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夠像你爸爸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軍人,你忍心讓她失望嗎?還有,雖然說部隊的生活是比較辛苦無聊一點,可是隻要我們能堅持下來……"
"和子,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過幾天,我就會和大家一起退伍回家。"神琴起身朝外麵走去。
這兩年來,她過得太寂寞了。連續了十多年的夢,因為剪斷了頭發就再也沒有夢見。習慣性玩弄長發的動作還在,隻是每次捕捉到的就隻有空氣而已。這兩年來,她就像是失了魂似的,隻是麻木的活著。部隊的生活她並不覺得辛苦,隻是為了找回失去的長發,她要離開這裏,為了尋回多年的夢境,她要離開這裏,為了召回她的魂魄,她要離開這裏,她,一定要離開這裏。
東西已經全都收拾好了,隻等著離開了。
"神琴,"麥和子鑽進了神琴的背窩。
"和子……"神琴幫和子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
"神琴,你不要走好不好?"麥和子的聲音哽咽到嘶啞。
"傻瓜。"神琴再一次幫和子拭去淚水,"我已經退伍了,怎麼可能不走?"
"可是,我很舍不得你啊,我當初是因為你才會進部隊的,現在你要走了,我……"麥和子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的流著眼淚。
"和子。"神琴強忍著的的淚水終於也掉了下來,她沒有辦法告訴和子,沒有辦法告訴她這個最好的朋友,她選擇了離開,隻是為了從新蓄長她的發,隻是為了尋回她的夢,她隻是想知道,如果,她的頭發真的長過腰,是否真的會有一個人來接她……
"和子,對不起,對不起……"神琴不停的訴說著對不起,在部隊的生活,就這樣在對不起中正式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