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窅然年華》第三十四章：逆轉時光（1）——顏莫止篇
曾經……
有那麼一道如鴻溝般無法愈合的傷，
日日夜夜將我摧殘的痛欲不堪，
滿地繁花零落，笑歎紅塵蒼涼，
不複往昔歲月，時日輪回荒茫。
依舊清晰記得16歲那年8月26日下午，我如往常下午課後回家，母親也如往常這個時間在書房電話頻頻不斷，但都共同習慣如往常等著不知何點回來的父親。
可是這次，父親比預想中回來的要早了些，迎來敲門聲知道是父親時，開門後卻發現他的身邊依偎著個十分陌生且唯唯諾諾的小女孩，驚恐的眼睛，長長的卷發，緊緊揪著衣服。
“簫寧啊，別愣著啊，讓妹妹進去。”我恍惚的聽話退了兩步。然原來笑盈盈的母親臉色已霎時變得暗沉。
父親見狀連忙安慰：“你別多想，最近有個案子，特別棘手，歹徒太過凶殘，趙隊殉職了，家裏人也殘遭報複，這是遺孤。”
母親鬆了口氣。
父親接著說：“幸好那晚雨大，她睡在了同學家，否則……也免不了被害。現在這個案子至今未破，也不能總讓她住在局裏，你看，這孩子是孤兒了，不如最近先讓她住在咱們家裏吧？”
母親知道後，比較理解，倒也沒在計較詢問，輕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而我，聽了父親解釋，認為不過是家裏多了個吃飯的人而已，感覺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便回到屋裏睡覺去了。
誰能想到，就在幾天後父母吊念殉職的趙隊回家，大吵一架，母親負氣離家出走，去了公司寓所住。而父親，穿著警服，唉聲歎氣的在客廳地上坐了整夜。
那個被領回的女孩兒別扭著也不睡，一直擰著手指，仿佛知道什麼，明白這個家裏人貌似因為她起了爭執，倔強的愣是沒有掉一滴淚。
我向來不喜歡煽情的語言，在自己臥室門口站了片刻，躊躇了又躊躇，還是決定慢慢走下樓，直接略過女孩兒，坐在父親身邊，沉默著，什麼話也沒說。
父親很久之後才發覺了我，轉頭看過來，眼中竟已布滿血絲。
我想，估計為了那棘手的血案，顯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簫寧啊，我又惹你媽生氣了。”父親低頭咕囔了一句，可語氣不太像說給我聽。
我權衡了下，故作輕描淡寫的問：“什麼事鬧這麼厲害？”
父親笑了，帥氣的臉上閃著剛正英銳之氣，很久，說了幾個再平凡不過的字：“我的錯。”
然後，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與冥思。
就在這時，電話刺耳的響起，不知另一邊講了什麼，父親連忙爬起，由於久坐和疲憊導致剛站起時還帶著踉蹌，囑咐我說：“局裏有事，等我回來跟你媽認錯。”然後朝著不遠處的顫栗黑影看了眼，匆匆出門。
誰知，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而那個錯，那聲無法彌補的道歉，成了永遠也無法糾正的傷。而母親鎮定的遠沒有我想想中那麼脆弱和說撕心裂肺哭鬧，但卻坐在父親曾做了整夜等她的地上同個位置，不吃不喝，呆了一夜又一夜。我呢，也坐在那晚陪父親的位置，重新坐回，陪著母親也不吃不喝，挨了一夜又一夜。那個女孩，總是被忽略的，也倔強的站了一夜又一夜。
我們三個人，如雕塑般，任家中的阿姨怎麼勸都沒有反應。
終於，母親很久不說話的沙啞聲音，有氣無力響起，說出第一句話卻是：“簫寧，把那個孩子給我趕出去。”
我疲倦的愣了愣：“媽，爸已經辦了領養證，我們不能遺棄。”大體說了下父親同事前來報喪時的話跟證明。
母親不知為何，滲人的笑了起來，不用任何人碰的自己扶著身後沙發站起，惡狠狠的看著女孩兒說：“好，真好，連這孩子的後路都給想好了，哈哈……..。”說完，回到了自己房間。
直到幾天後母親因事出門，家裏的阿姨才偷偷告訴我，原來這女孩的母親，死去趙隊的妻子，就是父親曾經最後家裏反對，無疾而終的戀人。果然，能讓堂堂局長擅自帶回來的人，豈會如此簡單，竟抱著私心照顧並領養戀人的孩子嗎？
想起母親糾結的無可奈何，憤怨因為這個女孩而導致父親連死都帶有不可挽回的遺憾。
這一次，我少有的情緒波動，僅剩的理性也明白她是無辜的，可偏偏受不了她那倔強硬撐的模樣，啪的踹開門。
看到她嚇了一跳，接著恢複平靜，仿佛預感這幾天不太平，可能早就做好心裏準備，竟還頗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