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妓與非妓(1 / 2)

陳大娘這一摔不止起身困難,神智也變得不甚清楚。郎中看過後,搖頭道:

“她摔得倒不是很重,隻是傷到了胯骨,修養兩個月也就好了。但她主要的病症不在摔傷,而是氣急攻心,以致氣血逆亂,傷了心智,也就是常說的中風。若情況好,往後或還可下地行走;若不好,恐怕今後就隻能躺在床上。無論如何,這段時間都需要靜心修養,不要再受刺激。另外多給她活動活動手腳,以免壞死了。”

送走了郎中,李裁縫望著昏睡過去的老妻呆坐了半響,渾身酸痛,一絲力氣也無,方渾渾噩噩的想起自己這一天似乎滴水未進。他掙紮著起來倒了杯冷水喝下,又想起老妻每日都會燒一壺水備在屋裏,如今卻躺在床上再也不能夠了。李裁縫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哭出聲來。

縱然有李裁縫衣不解帶的照料著,陳大娘總是不見好。她日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時而夢見女兒找她哭訴,時而又夢到瑞珠受人欺負,病症竟一日重於一日,不下半月已形銷骨立。她知自己命不久矣,這日稍稍清醒了一些,便喚來李裁縫,指著箱籠費力的道:“錢……”

李裁縫會意,從箱底翻出一個布包。這是老夫妻倆的棺材本,平常並不動用。他拿到床前打開來,裏麵有十餘兩散碎銀子。另有一個小布包,上麵繡著一朵蓮花。李裁縫看著眼熟不由愣了一下,打開來,裏麵包了三兩碎銀。他把小布包遞到妻子麵前,遲疑的問道:

“這難道是……?”

“玉蓮……留下的……”

陳大娘費力的回答,玉蓮正是李二娘的閨名。她又道:

“把錢……拿去,贖……瑞珠!”

李裁縫見妻子說得焦急,忙連聲應下,陳大娘如釋重負。她盯著丈夫手裏的小布包,用盡力氣伸手去拿,口裏輕輕的喊著:

“玉蓮,玉蓮……”

最終握著小布包沒了聲息。

自聽說哥哥走後又過了三日,憐奴主動找到陸延機,請他收自己為徒。陸延機與陳媽媽商議了一回,請人擇了日子,最終定在八月初八辦了收徒儀式。憐奴磕過頭,敬過茶,便算正式定了名分。

至於趙雲娘卻沒能拜入陸延機門下,陸延機回陳媽媽的時候是這樣說的:“讓她先學著吧。”言下之意,是否收做徒弟,還得看她學得如何,陳媽媽對此倒是無可無不可。趙雲娘便這般有份無名的跟著憐奴一起學起了箏。

教習院裏的姑娘對此有羨慕的,有嫉妒的。張麗娟最是憤憤不平,她對翠翹道:

“翠翹姐姐,我看我們教習院裏再沒有人比你更好的,憑什麼那丫頭卻能越過你去,給陸教習做了徒弟?真不知道媽媽是怎麼想的?”

翠翹笑道:

“妹妹快別這樣說!她如今可是媽媽眼裏的紅人,你在我麵前這般說尚可,你若在別人麵前也這樣說,我們兩個都沒好果子吃。再說了,媽媽也說我是因為年紀大了才不能做陸教習的徒弟,倒也不一定是我比不上她。”

張麗娟猶自嘀咕道:

“那個丫頭除了樣子長得好些,其他哪裏好了?我還是覺得太便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