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陽一個人去了醫院,拿著昨天的預約單,做了一個核磁共振檢查。
檢查的結果,和當時出院時的狀況差不多,原來閉塞的那一段血管,依然如故,隻是旁邊的細小血管,已經有血流通過,使得小腿和腳趾部分能基本保持正常行走,但是血流的供應情況和動脈正常時候的供應情況,還是差了很多。
走路沒問題,跑步卻不行,就是這個原因。
謝振江幫他看了看檢查結果之後,也沒說別的,隻是說,暫時先養著吧,還是要注意保暖,戒煙限酒,適度運動。
說完病情,謝振江又順口問了一下蕭正陽的近況,蕭正陽告訴他,現在已經從連隊調到了東港的營部,年底有可能就要辦理病退了,謝振江的臉色陰晴不定,有些模糊,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病退啊?應該沒那麼嚴重,不過……病退也挺好的。”
蕭正陽有些疑惑,就追問了一句:“謝醫生,我這個病情,確定夠病退的標準嗎?”
謝振江撓了撓頭,語焉不詳地說道:“應該夠,也說不準,還是得看最後的專家鑒定意見。你也別想那麼多,還是養好身體,該幹啥幹啥就行了。”
蕭正陽總覺得謝振江好像知道點什麼,又在故意隱瞞著什麼,但是,他也不太好直接地去問謝振江,到底有沒有這個情況。
這次檢查,讓他對自己未來的判斷,又模糊了起來。
有可能夠病退標準,也有可能不夠,有可能辦得成病退,也有可能辦不成病退,就是這個樣子。
蕭正陽不想離開部隊。
十八九歲出來當兵,一晃十幾年時間,都在部隊裏度過,他熟悉這裏的環境,熟悉這裏的人,也熟悉這裏的生活節奏,更重要的是,這裏有他一直追尋的前途和未來。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能留在部隊,而不是去一個新的環境中從頭開始。
一營的營部在東港,蕭正陽也住在東港市的鳳西路,他每天上班下班,走過的都是東港的路,可是,在這個地方,他認識的人,除了部隊的戰友,就隻有方麗一家人,和方麗家的幾個親戚了。
如果離開了部隊,不管是轉業還是病退,他都相當於是從零開始,兩眼一抹黑。
雖然說,那幾個從部隊轉業,然後留在東港的老鄉,就是程建國他們,現在的工作都還不錯,但是,他們每個人當初離開部隊的時候,都有很多糾結,也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才漸漸地適應了地方的生活節奏。
相比於他們,蕭正陽覺得自己適應新環境的能力,要更差一點。
人和人是不同的,即便是兩個人走了同一條路,結果也可能是不同的。
別人不一定真正地了解蕭正陽,他自己對自己,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每一次更換一個新的單位,更換一個新的環境,初來乍到的時候,對他來說,都是極其煎熬的。
都說人挪活,樹挪死,換一個新環境之後,會如魚得水,可蕭正陽在這個方麵的能力,還是有點差強人意。